涼的途中,我與嵐姑失散,至今未再見過。殿下能否恩准,讓我見見嵐姑?”
“好。”
墨色長衫漸漸遠去,廊間燈火通明,將他拉了細長的背影。
伽羅站在門前,一直到謝珩走遠,才回身進屋。心中忐忑擔憂淡去,這座輝煌宮室也不再如從前壓抑,她對燭靜坐良久,含笑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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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姑果然被接入東宮,按謝珩的口諭,留在南燻殿陪伴伽羅。
彼時伽羅才從堆成山的書卷中出來,見著嵐姑,歡喜非常。說起別後經歷,自是慶幸劫後餘生。有嵐姑陪伴在側,伽羅諸事無需多費心,便專心投身紙堆。
謝珩抽空過來兩回,除了命人給伽羅備齊起居用物,也幫著翻了幾本書。
奈何書海浩瀚,關乎異族的記載甚少,想尋出這獨特的鳳凰,並不容易。
伽羅連續三日無甚收穫,沮喪之餘,往近處散心。
東宮內殿宇連綿,固然恢弘威儀,客舍外除了慣常的綠柳亭臺,並無多少景緻。且因家令寺照看得勤謹,花木雖繁盛,卻被修建得規規矩矩,雖不落東宮威儀,到底失了天然逸趣。伽羅在久居淮南,整日徜徉於精緻園林間,對著殿側有限的景緻,實在難提興趣。
四月將盡,芳菲已謝,天陰著,涼風吹來,夾雜隱淡香氣。
伽羅循著香氣慢行,漸漸走至水畔。
這方湖顯然是人力挖鑿而成,佔地頗廣,遠處綠樹縈繞,樓閣傍水,近岸處長滿荷花。這時節荷葉碧綠層疊,葉底竟還有白鴨鳧水,倒是意外之喜。
伽羅臨水而坐,折葉戲水,猛聽有說話聲漸近,抬頭看去,竟是韓荀!
韓荀也正詫然駐足看她,兩人對瞪片刻,韓荀忽然面色微沉,疾步往謝珩書房而去。
*
書房內,謝珩正埋首處理文書。
——無需在嘉德殿接見官員議事的時候,謝珩更喜歡叫人把文書搬到昭文殿,除了親信的東宮近臣外不見旁人,清淨自在,更宜思索。
韓荀入內叩拜,將要緊的事稟報完畢,卻遲疑不肯走。
謝珩詫異,抬眉道:“先生還有事?”
“方才經過湖邊,微臣看到了傅伽羅。據臣所知,當日殿下將她贈予鷹佐後,鷹佐已派人護送她回北涼,卻不知怎會在這裡?”他恭敬朝謝珩拱手,見謝珩挑眉不語,便道:“難道是殿下派人,又將她救回了?”
“北涼虎狼之地,不宜女子前往。”謝珩道。
“可殿下是否想過後果?”韓荀憋了一路,見他雲淡風輕不甚在意,急道:“雲中城裡,殿下示鷹佐以鐵腕,聯合蒙旭內外夾擊,才能迫使鷹佐撤軍。他大費周章索要傅伽羅,必是事關重大,若他得知殿下出爾反爾,劫走傅伽羅,豈不惱怒?倘或邊境再起戰事,殿下如何向皇上交代?”
“先生所慮甚是。不過傅伽羅是西胡所劫,鷹佐要尋晦氣,也該去找西胡。”
韓荀愕然,抬頭看向謝珩,發現他竟然帶了些許笑意。
這般神態與平日截然不同,韓荀追隨惠王多年,於謝珩性情也知之頗深。
韓荀漸漸嚴肅,拱手道:“微臣斗膽,敢問殿下,是否對傅伽羅起了惻隱之心?”見謝珩未曾否認,他面色漸變,最終撩動袍角跪地叩首,肅然道:“殿下,萬萬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謝珩:不止起了惻隱之心,還起了其他的心~
#落難少女伽羅的隱秘日記#
某日,天晴
謝珩居然有臉問我是不是怕他。
廢話,拿鋼針戳你指縫你不怕啊!
話說存稿箱好不靠譜,老是私自吞了章節不吐QAQ
☆、018
謝珩幼時受教於蘇老先生,待他自請外放後,便由韓荀指點,雖有君臣之分,卻常執以師禮。見韓荀行重禮,不免伸手扶起,道:“先生有話且說,何必如此。”
“當日殿下曾說,以女子議和是我輩的恥辱。所以雲中城外,殿下冒險營救傅伽羅時,微臣並未多言勸諫。可如今情勢分明,鷹佐索要傅伽羅是為私事,與國事無關,殿下為何還要費盡周折救她?這般舉動,得不償失啊!”韓荀痛心疾首,“殿下難道忘了她的身份!”
“傅家之女,高家外孫,時刻未忘。”謝珩道。
“殿下還記得!昨日微臣入宮面見皇上,聽說那日宮宴,皇上曾為傅家的事責備殿下。臣雖愚魯,卻也知道天家威嚴不容侵犯,傅家當年跋扈,高家更是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