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十分棘手。”
謝珩面色微變,“誰的人?”
“西胡。”
謝珩聞言,眸中霎時堆積了濃雲。韓荀見他似要出去,情急之下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殿下去做什麼?”
“救人。”
“殿下!”韓荀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這般反應,將他袖子抓得更緊,聲音低而急促,“杜鴻嘉、陳光、嶽華都在那裡,另外還有二十名侍衛,他們都難以應付,必然是對方來勢兇狠,極難對付。殿下身負議和的重任,決不能以身犯險!微臣來報這訊息,只是想請示殿下,我們是不是該撤了人手?”
“撤了人手?”
“殿下此行帶的人不多,若是損傷過重,對殿下有害無利。不管北涼和西胡為何盯著傅伽羅,她再要緊,還能抵得過家國大事?何況今晚的動靜這麼大,北涼若真心想要傅伽羅,聽說她落在西胡手裡,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屆時他兩國相鬥,咱們坐收漁利,豈非上上之策?如今騎虎難下,情勢緊急,殿下應當順水推舟,放任傅伽羅被西胡劫走!”
“先生言之有理。”謝珩聲音沉悶,就在韓荀鬆了口氣時,忽然甩脫他的手臂,大步朝外走去。
韓荀大驚,追隨而出,“殿下!”
謝珩腳步飛快,轉眼就已立於廳中,朗聲道:“今晚驛站之事,悉聽韓荀排程,違令者隨其處置。戰青——隨我走!”他大步朝外,飛身上了馬背,不待韓荀再說什麼,已然絕塵離去。
韓荀匆匆追出去,卻早已不見他的蹤影。
*
曠野之間,夜風漸冷,天上雲層愈積愈厚,漸漸遮住月亮。
伽羅緊緊伏在馬背,極力將自己縮作一團。
杜鴻嘉、陳光和嶽華與隨同而來的近二十名侍衛肩背相接,將她護在正中。
而在外圍,百餘名西胡人各執彎刀,攻勢兇狠。他們顯然訓練有素,不止身手利落兇狠,相互配合得也極好,雖有謝珩精挑細選的侍衛阻擋,卻還是漸攻漸近,將圈子壓得越來越小。
北地深夜的風冷颼颼的刮過臉頰,冰涼入骨。
伽羅伏在馬背,手中握著謝珩給的匕首,鼻尖竟自沁出細汗。
駿馬在激戰中受驚,在原地團團亂轉,伽羅一顆心吊在嗓子眼,瞧著那些刀影劍光,心驚膽戰。兇猛的圍攻下,侍衛們應付得越來越吃力,彎刀劃出傷口,有血滴濺來,落在伽羅的臉上,溫熱濡溼。
她緊緊的握著韁繩,猛然聽見遠處有極低的唿哨響起,迅速逼近。
伽羅不知來者是敵是友,卻見侍衛們陡然煥出精神,分了數人,往唿哨的方向聚集。
不過片刻,勁弓破空的聲音傳來,在西胡人的慘呼中,有人縱馬馳來,從侍衛拼力破開的豁口中闖入。他的身體伏得極低,一身漆黑的衣袍獵獵鼓動,經過伽羅身邊時一把將她勾入懷中,搭在他的馬背上。
伽羅方才被繞得頭昏眼花,倉促中但見一柄漆黑的鐵扇揮舞,從扇柄突出的利刃挺在前面,果決而迅速的衝開阻攔,于飛濺的鮮血之中,突出重圍。
杜鴻嘉與戰青聯手善後,攔住意圖追趕的西胡人。
身下的馬疾馳如風,顛得伽羅幾欲嘔吐,而刀劍聲卻迅速遠去了,最後只剩風聲在耳邊呼嘯。
*
伽羅再次觸到地面時,只覺天旋地轉。
雖然曾在淮南學過騎馬,卻從未這麼快的疾馳飛奔過,更何況還是胸腹向下的搭在馬背。即便那人在脫離危險後拎起她,讓她能靠在他胸膛前騎馬,五臟六腑卻還是顛得幾乎錯位,難受之極。
她不自覺的蹲在地上,雙手按著地面,極力緩解不適。
那人也蹲身在側,沉默不語。
好半天伽羅才緩過勁來,側頭望過去,殘留的暈眩中,終於看清他的面容。
“殿下!”她的驚訝溢於言表,瞪大眼睛將謝珩看了片刻,察覺失禮,忙又垂眸。而後,她看到了身側那匹倒地氣絕的馬——雄健的體格,油亮的皮毛,後臀上的彎刀卻冰冷醒目,傷口處血肉外翻幾乎露出森森白骨,腿上顏色也極深,恐怕是負傷疾馳後失血疲累而死。
她知道這是謝珩的坐騎,平日威風凜凜,此時卻傷得觸目驚心。
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伽羅指尖發顫,咬了咬唇,低聲道:“多謝殿下。”
謝珩不語,昏暗的天光下,看到她臉上終於恢復了稍許血色。
他不再理會她,轉身將馬臀上的彎刀挨個除去,而後解下外袍,罩在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