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父親靈牌案桌前的石景生聽了這話,不由打了個冷顫。緊張的瞧著陸錦屏,嘴裡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不砍他人頭?為什麼要暫停行刑?”
在古代,普通百姓是沒辦法公開質疑衙門的行為的,他只能私底下自己表示心中的不滿,甚至都不敢大聲叫出來,不敢違抗衙門的命令。不管衙門的命令在他看來是何等的荒謬,也沒有權力評頭論足說三道四,更不能公然反對,不然那就是對抗朝廷。
四周的瞧熱鬧的人也嗡嗡地議論著,他們跟石景生一樣,也不敢公然表達不滿,更何況對他們很多人來說,他們只是瞧不成熱鬧看不到人頭落地,享受不到那一刻的快感。而表達出來的一種失望,談不上氣惱。而且刀下留人這樣的事情那可是很難遇到的,這也就意味著這這個案子恐怕會有戲劇性的變化,究竟是怎麼樣的變化,是查出來冤情還是叫停了行刑的這位爵爺司法官為此受到責罰甚至掉了烏紗帽,那後面可就有的看了,所以這些人又被新的興奮點搞得興奮起來,議論的主要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和後面會發生什麼事。
陸錦屏的新指令下達之後。儘管衙役捕快們對此不解,可是執行是必須的。很快。兵士和衙役們就從錯愕和震驚中恢復過來,立刻按照陸錦屏的命令列動,將跪在地上的屠夫抓起來重新銬上枷鎖和鐵鏈,關進了死囚的囚車。
屠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躲過了眼前的人頭落地。他心中還是充滿了狂喜,儘管不知道後面是不是能歡喜到最後。他站在囚車上,抓著囚籠柵欄,望向寒風中被雪花遮擋視線變得模糊的母親,失聲喊著:“娘。我若有命活在,活下去,一定,好生孝順你老人家,願父親在天之靈保佑我,洗脫冤屈。”
老婦顫巍巍抬頭望著,漫天的大雪,喃喃地說:“我的兒是冤枉的……?我的兒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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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屏回到衙門第一件事並不是提審屈屠夫,而是讓刑房書吏將這個案子所有卷宗材料包括物證一起送到自己案頭。
他先仔細查閱了卷宗。古代的案件對證據要求要弱得多,所以案卷並不厚,儘管看得非常仔細,也是隻花了一個時辰才全部看完了。但是看完之後他對這個案子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認識,因為光從卷宗材料上來看,看不出任何冤屈之處,而且,古代的案卷對案情敘述經常使用一些文言詞,忽視了描述的準確,所以,看著倒像是欣賞一篇錦繡文章,可是,真正要敘述的東西並沒有多少,看完之後,很多情況下還是一頭霧水,並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陸錦屏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他又開啟了盒子檢視兇器斧子和殺豬刀,屠夫用斧子砍開了那老頭的頭顱,用殺豬刀捅進了他的太陽穴,致其當場死亡,當時的目擊證人就是死者的兒子,他親眼目睹了整個經過,當然,死者的兒子是隱蔽在暗處,屠夫並不知道他兒子在場,不然,他兒子也難逃毒手。
這斧子和殺豬刀在之前已經經過出示證據等程式,有不少人觸碰過,因此,要想從上面找到什麼有用的證據幾乎已經不可能,但是陸錦屏還是沒有用手去碰,他儘可能還是要減少上面造成的進一步的破壞,即便是,他並沒有寄予太大的希望能從中發現什麼痕跡。
單純的看刀是看不出什麼名堂的,所以,陸錦屏決定做進一步調查,核實心中的推測是否有道理。
陸錦屏來到大牢,屈屠夫感激地跪下磕頭:“多謝青天大老爺活命之恩!”
陸錦屏沒有理睬,讓獄卒用棉籤提取了他口腔內黏膜拭子,拿著便離開了監牢,對身後傳來的屈屠夫的感謝聲充耳不聞。
回到簽押房,陸錦屏對屈屠夫的拭子進行dna檢測,然後又提取了殺豬刀和斧子手柄的拭子進行檢測,檢出混合dna分型,其中包含有屈屠夫的分型結果。這就是說,這柄殺豬刀和斧子,屈屠夫曾經接觸過。其他混合分型應該是提取展示物證的衙役等人留下的。
刀子和斧子被證明是屈屠夫的,這讓陸錦屏沒有看到這案子冤屈的跡象。現在需要證明的是刀刃上的血跡是否是死者的。因為死者沒有提取dna檢材,陸錦屏決定提取他兒子也就是石景生的拭子進行檢測,只要刀刃上的血跡的dna與石景生有親子關係,也就證明刀刃上的血就是石景生的父親留下的,那這斧子和殺豬刀都是作案兇器無疑了。
就在陸錦屏準備出去石景生家的時候,門房急匆匆跑來稟報說:“爵爺,雲子姑娘在花廳等您,您是否見他呢?”
雲子這段時間經常到衙門來找陸錦屏,衙門的人大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