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沒有響起,反而傳來了個帶笑的清朗男聲。
“水我沒有。不過我有帕子,你用不用?”
這自帶三分笑意的聲音讓玲瓏愣了下,驀地抬頭,望向身邊的男人。下一瞬,便直直地對上了那含笑桃花眼。
玲瓏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婉拒道:“不用了。多謝喬公子。”
“不用?”
喬玉哲探身向前,又毫不顧忌地俯身下去,仔細盯著裙襬和泥點,發現裙子布料的縫隙中亦是有泥。
他道:“你這些泥好像黏進去了。要不要洗一洗?不然的話,恐怕沒法弄乾淨。”說著就挽了衣袖,作勢要幫忙。
玲瓏連連後退,直到靠在了身後遠處的一棵臘梅樹上才停下。
喬玉哲直起身來靜靜地看著她。眉眼帶笑,唇角微彎。
玲瓏沒理他,反而朝向另一個方向福了福身,“見過方公子。”
一名身穿月白色團花紵絲直裰的男子繞過跟前的喬玉哲,走上前來。
行至玲瓏跟前,方德政回禮道:“見過長樂郡主。”而後道:“清淵兄也在?”
喬玉哲正抬手去夠梅枝,聽了這話後似是才發現了對方一般,側頭稍一挑眉,“喲,你也來了。可是真巧。”
方德政朝他拱了拱手。
玲瓏趁著他們說話的這一小會兒功夫,直接貼著梅林的邊,快步離開了。
喬玉哲捏著剛折下的梅枝,輕笑,“晚了一步。”看旁邊有名少女經過,他隨口一喚,把梅枝丟到了對方懷裡,“送你吧。”
沈芝雪沒料到居然平白從空中掉下來一枝梅。
正想要發火丟回去,她扭頭一看,卻看到了喬玉哲剛剛轉過身去的側影。
男人身材高瘦,自帶風流。即便是隨意地倚靠在梅樹旁,也著實好看得很。
沈芝雪的臉騰地下紅了,拿著梅枝轉了兩圈,終究沒捨得丟棄,而是好生握在手中,低著頭一步步走遠。
方德政望向喬玉哲,“幾日不見,清淵兄愈發風流倜儻。”
喬玉哲正尋覓著那抹身影,左看右看瞧不見,只敷衍地略點了點頭,“好說好說。正澤兄也是越來越一本正經了。”
兩人關係著實不算好,因此只以字相稱。
話不投機半句多。
眼下是在宮中,方德政不願和喬玉哲起衝突,又隨意寒暄了幾句便作罷。
喬玉哲遙望著長樂郡主的背影。
不遠處,有另外兩人原本正緩步而行,瞧見這一幕幕後又停下了步子。
郜太后駐足,拉住了身邊攙扶著她的重孫,問:“繁時啊,你瞧瞧,那是喬狀元在看長樂嗎?”
打從剛才玲瓏看裙襬開始,宋繁時就已經遠遠地看到了。只不過距離著實不算近,所以有心無力幫不上忙。
之後玲瓏跑走,宋繁時好不容易鬆了口氣,卻見那姓喬的猶不死心,還在那邊繼續不知好歹地看著。
他氣不過,隨意應了一聲算是回答了皇□□母的話。
這邊重孫不高興,郜太后沒發現。
她頗為興味地看著喬玉哲的模樣,說道:“繁時啊,我瞧著這喬狀元不錯,而且好似對咱們玲瓏也有意。你看呢?讓他做你表姑父好不好?”
宋繁時氣得嗓子冒火。
恰好冬菱從旁經過。
宋繁時叫住了她,問:“你們小姐什麼時候認識喬玉哲的?”
這個事兒,冬菱剛好可以回答。看旁邊沒旁人,就把之前沈五少爺特意尋小姐、喬狀元幫忙解圍的事兒給說了。
宋繁時這時候倒是不惱那喬玉哲了。畢竟玲瓏漂亮了也不是一天兩天,嗡嗡叫的蜜蜂也繞了她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兒。早就習慣。
反倒是那沈五少爺的做法讓他尤其厭惡。
郜太后亦是如此。
“讓老七查查那沈五在做些什麼。”郜太后拍了拍宋繁時的手,低聲道;“給沈家添添堵,好歹讓那些人忙起來。省得沒事就來打我們玲瓏的主意。”
宋繁時連聲說是。
冬菱笑道;“婢子去給小姐整理衣裳去。”抬了抬手裡的小水盆,“衣裳沾了泥點兒了。”
“何至於擦洗那麼麻煩。”郜太后吩咐著,“帶了她去我那兒,讓人選一身新衣裳過來給她換上。”
而後她目光微冷,寒聲道:“咱們長樂,可是要乾乾淨淨清清白白地開心著。任誰想要打她的主意、想給她沾上一點半點不好的髒汙,哀家都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