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昏迷了很多天嗎?明明睡了那麼久,易長安卻覺得眼睛乾澀無比,盯著莫離匆匆離去的背影只看了一小會兒,就沉沉又閉上了眼睛繼續昏睡了過去。
門外,剛才裝著很急的莫離正站在廊下,見錦兒挑了簾子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低低問了一聲:“安哥又睡過去了?”
錦兒連忙回了:“是……”聲音卻有些哽咽起來。
莫離擺擺手,讓錦兒先下去了,自己卻愣愣在原地站住了。
易長安一醒來,就說了一個字,他聽得很清楚,那是一個……“陳”字!可是,現在教他怎麼跟易長安說呢?他唯有儘量往後拖一拖……
傍晚的時候,易長安再次醒來,這次一入眼的卻是燕恆。
見她醒了,得了訊息後就一直守在床邊的燕恆明顯神色一鬆:“莫離說你可能這會兒會醒,還果然說得準!”親手將床櫃上的一碗藥汁端了起來,拿一隻極小的銀勺子一點點舀了喂她。
易長安嚥了兩三勺藥汁,感覺喉嚨潤了一點,掙扎著將臉撇到了一邊拒絕了燕恆的喂藥:“不……要……”
燕恆怔了怔,還是依著她的意思放下藥碗,將錦兒叫了進來。候著她喝完了那碗藥又喝了些水,這才揮手將錦兒遣了出去:
“長安,你先好好養著。這一次你和陳嶽都立了功,我已經封了陳嶽為衛國公,你這裡,只等一痊癒,就去刑部新設的提點刑獄司任提刑使,是跟左右侍郎一樣的從三品,專司大案勘察還有……”
陳嶽被封為衛國公了?燕恆說是封,也就是說,他如今已經當了皇上,而且……不是追諡,是封!陳嶽也沒有事!易長安輕輕眨了眨眼,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燕恆不等她開口就繼續說了下去:“陳嶽跟你一樣,受傷都不輕,這會兒莫棄正跟在他身邊替他治著。你放心,我把內庫都翻了一遍,但凡有用的好藥,全都拿了出來……”
這就好,莫棄醫術極高,有他在治著陳嶽,陳嶽身體底子又好,應該不會有事了,何況陳嶽身上還帶著烏金奪命丸呢,莫離當初跟她誇過口,說是能從閻王手下把人命奪回來的好東西。
易長安心頭一鬆,眼睛很快又餳了起來,不一時竟是又睡了過去;只這會兒瘦得只有一張巴掌大的臉上,卻帶了舒心的笑容。
燕恆靜靜看著那張清雋而瘦削的臉,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撫了撫她白得幾乎沒有血色、卻微微彎翹的唇,喃喃低聲如囈語:“長安,你終於醒了,真好……”
易長安當日以身擋刀,肋骨被斫斷了幾根,幸好她穿的有那件吳大師精工細作的金絲軟甲,正是這件當初陳嶽送她的護身軟甲免了她一死。
加上莫棄和莫離就隨在火器營後面,趕來救治得及時,總算當場吊住了易長安的命。只是她身上傷口頗多,失血嚴重,再加肋骨斷折,竟是一直昏迷不醒,期間幾番高熱,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都是被莫離不眠不休地又施針用藥救了回來。
也是皇家內庫靈藥應有盡有,易長安這才平安度過了危險期。只是為何一直不醒,卻是連莫離也說不清楚,惟恐她會這麼一直不死不活地睡下去……
見易長安的呼吸雖然清淺短促,卻是平穩了下來,燕恆仔細給她掖了掖被角,才慢慢起身退了出來,淡淡掃了一眼一直候在門外的莫離:“你是大夫,也知道她如今剛醒,情緒不易激動,有些事先虛應著,等以後再慢慢說給她聽;可聽清楚了?”
莫離抿了抿唇,想到易長安的情況,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易長安現在的情形,也確實不易太過波動……
三月上巳,桃花初綻,青青柳絲拂面,遊人競相踏青。晴好的天氣似乎也加快了人痊癒的速度,易長安終於能在錦兒的攙扶下下床走幾步了。
聽著屋內的笑語聲,莫離在門口卻駐足了半天,才慢慢踱了進去。
這些天隨著易長安的好轉,她問及陳嶽的時候也越來越多了,莫離只說陳嶽受傷嚴重,被師兄莫棄帶到城外的溫泉莊子去療傷了,時不時地還給她帶些東西和隻言片語回來,總算是穩住了易長安的心。
只是如今易長安已經能夠慢慢行走了……
房間裡,左邊袖子空了半截的江浪正一臉的激動:“大人這是剛剛能下床,略走幾步就容易冒虛汗,等過上幾天讓人扶著多走走,很快就能恢復如初了!”
那一回易長安被劫,他雖然僥倖被救回了一條性命,卻是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左手,弟弟江濤也成了個跛子……
雖然易長安並沒有怪他們,江浪卻自覺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