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原來陳大人也在這裡?太子殿下想著明天就要走了,吩咐咱家過來交待易大人幾句話。”
聽鼓聽聲,聽話聽聲,慶吉這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燕恆那邊私底下有些話要單獨對易長安交待。
陳嶽笑了笑:“慶公公快請進,我正好也是跟長安說兩句,這會兒正要回去。”客氣了幾句先走出迴避了。
慶吉笑著微躬了身子候著陳嶽走出了院子,才跟易長安行了禮:“易大人。”
易長安微微掀了掀唇:“慶公公,可是殿下有什麼事項要吩咐?”
慶吉上前靠近兩步,壓低了聲音:“先前被陳大人打岔,殿下倒忘記還有樣東西要相送給易大人。”一邊取出一隻小盒子遞了過來,“殿下說了,請易大人務必收下。”
易長安有些疑惑地接過那隻看起來像是裝墨錠的木盒,看向慶吉:“這是?”
慶吉卻並不肯說明是什麼:“殿下所賜,易大人只管收好就是;天色也不早了,易大人好生休息,咱家這就回去覆命了,告辭。”說完也不要易長安相送,拔腳就走了。
易長安才“哎”了一聲,見慶吉早走得沒影了,只得轉回房間,開啟了那隻木盒,一下就愣住了:木盒裡整整齊齊碼著一疊百兩面值的銀票,粗粗估計應該有四五千兩。
果然是太子,一出手就是這麼大手筆!易長安深吸了一口氣,想起慶吉格外加重的“殿下所賜”那四個字,再想到燕恆有意對自己的招攬,沉吟了片刻,還是把那隻盒子收了起來。
這邊剛收好,陳嶽就已經又過來了:“慶吉過來沒說什麼吧?”
陳嶽……這是擔心自己被太子那邊籠絡了去嗎?易長安心中一絞,面色卻如常地答了:“沒有,只是叮囑了幾句話,讓我不要把案情說出去。”
陳嶽並沒有想太多,想到明天又要跟易長安分開了,伸出手想撫上她的臉,易長安卻一偏頭躲開了:“有話就說,我已經累了,要洗漱睡了!”
他要是太過動手動腳,易長安一直是退避的;陳嶽倒也不以為意,只是輕嘆了一聲:“一想到明天要跟你分開那麼久,我就不想去睡,不想那麼快就到明天。”
如果不是在燕恆那裡聽到了陳嶽親口說的她是他手中的利刃那一番話,易長安此時也只怕心裡早被他勾起纏綿輕愁;這會兒聽到他說出這些話,易長安只是在心裡冷笑不已。
“長安,你怎麼了?”感覺到了易長安的情緒似乎有一點不太對勁,陳嶽關切地看了過來。
“沒怎麼,只是剛才逛得太久,這會兒鬆懈下來,真覺得有些累了。”易長安心裡一驚,作勢掩嘴打了個哈欠。
兩情久長,不在朝暮,陳嶽立即心疼起來:“那你早些休息,等明天……等我上京把事情處理好了,就回來找你。”
易長安低低“嗯”了一聲:“時辰不早了,明天你一早就要跟太子殿下那邊一起啟程,你也早些休息吧。”
得了易長安一句關心的話,陳嶽跟大熱天喝了一杯冰水一樣舒服,連忙應了,不捨地狠看了她幾眼,這才返身回去了。
易長安叫了沐浴的熱水進來,然後緊緊拴上了門,將自己全身都浸進了浴桶裡,直到實在憋不住氣了,才“呼”的一下冒出頭來,長長吐了一口氣。
不就是遇上了個想利用她做事還要騙色的男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該慶幸自己陷得不深,還沒有被狗咬了才是……
易長安狠狠抹了一把臉,仰頭靠在了浴桶桶壁上,看著屋頂刻了雙蝠花紋的承塵,像是給自己鼓勁一樣低低自語:“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何況我也不一定非得需要男人……”
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又瀰漫出那種絲絲蔓蔓的痛來;不管是那個時空還是現在的時空,陳嶽……是她看上的第一個男人,只是——好挫敗啊……
易長安一手重重地拍擊水面,重新將頭悶了下去。
時間自顧流逝,絲毫不因人的心情放快或變緩,幾個時辰後,窗外的天色已經慢慢亮了起來。
經過一晚上的緩衝,易長安已經收拾好了心情,早起訓練完體能後,再次看到陳嶽,已然能夠神色坦蕩地上前打招呼:“你東西都收拾好了?”
她已經想過了,之前陳嶽固然是在用她做事,不過也投桃報李,幫她連升了兩級,這就跟公平交易一樣,她出售的是自己的辦案能力,換來陳嶽給出相應的報酬。
唯一自己不能接受的,不過是這場好好的交易中,陳嶽想拉上她的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