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長簡直無奈。
還想著吃?
“眾臣都要覲見。”顧澤長放低了聲音,看向旁邊的侍衛道:“北衙禁軍正守在殿前,不許臣子隨意入內,不知要做什麼。已經好幾天了,我等就怕他們是在等父親過世,好自己施為。幾十名老臣如今跪在外面請見,父親卻不知道。你說我該不該進去告訴他?”
方拭非:“你覺得你說了會怎樣?”
“會叫他疑心我別有所圖。”顧澤長倒是很明白,“可二哥跟四哥都呆在自己家中,不問世事,一副與他們無關的樣子。幾位大臣求到我這裡來了,所言也有道理,你說我該怎辦?”
方拭非放下碗看著他。
這問題可真是問錯人了。自己同他立場一樣尷尬。
方拭非說:“你等著!”
她把碗交給旁邊的宮人,然後過去傳達。
“陛下,”方拭非說,“五殿下方才來過。”
顧登恆不聽她多說,揮手道:“再等等。”
第142章 聖旨
顧登恆在等什麼; 方拭非是能猜得到的。
他在等林行遠。
只是真要與時間賽跑的時候; 才會發現時間過得如此緩慢。
即便邊關的人足夠警覺; 等兵馬來到京城; 也需要月餘的路程。因為沒有他的詔令許可,恐怕還會困難重重; 被攔在哪處城外。
目前京城尚未收到任何訊息; 誰都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
同樣也能理解顧登恆的疑慮與擔憂。
在這樣的局面下,冊立皇儲後,天下就等於換了一個名字,眾臣不必再等在他的殿外; 請幾位大臣協商理事,他們可以直接去找太子決定,屆時知會一聲即可。
顧登恆擔心方拭非的安危,若是自己與顧琰都去了,再沒人能保得住她,她該如何在京城裡求存?方拭非素來的行事作風過於霸道,在京中又樹敵頗多,若是不慎暴露了她的身份; 怕有人會不顧一切斬草除根。哪怕只有萬一的可能,他都不願意看見這樣的場景。
不知道方拭非身份前,在顧登恆的眼裡; 這人是個極其狡詐,不會輕易受傷或遇害的人。放她出去,只有別人哭嚎的份。可現如今; 哪怕是一點磕絆,都叫他覺得膽戰心驚。
世事險惡,像我孫方拭非那樣單純善良正直坦蕩的君子,怎麼陰得過那些骯髒的老賊?
他不是為安方拭非的心,是為自己。他決計不能再讓方拭非遇到危險。這是他人生最後的期望。
顧登恆不善表達自己澎湃的情感,說完後也只是衝方拭非點點頭。
午後,太醫過來,給顧登恆看過病情,激烈商討過後,在方子裡換了兩味藥。
留下兩位在偏側照顧,其餘人先行回去。
一名太醫行走前猶豫地將方拭非叫出去。
“方御史。”太醫頷首說,“今日下官來時,在外面叫官員攔住了。”
“哦。”方拭非問,“陛下的身體怎樣?”
“唉。坦誠講,下官也不確定。”太醫嘆道,“慢了或許還能撐個月餘,目前看來病情穩定,可快了就算是今晚也有可能。哦,老夫不過小小太醫,只是想提醒一聲方御史。”
方拭非:“我知道了。”
顧登恆輾轉反側。
他睡了一會兒,醒過來,問道:“林將軍的人馬有訊息沒有?”
一遍遍地重複唸叨,內侍也一遍遍回道:“沒有。”
連風聲都沒有。
“哦……”他失望點頭,又昏睡過去。
顧登恆以為自己忍得住,可半夜盜汗驚醒,裡衣溼透,大喊來人。
他睜著渾濁的雙眼,透過霧濛濛的空氣看向床頂,世界好似被黑暗籠罩。內侍在一旁喚了他好久,才得到他一個的回應。
夜裡鬧一次,嚇得整殿的人都不敢入睡。
方拭非摸向他的脈搏,發現他的心跳極其快速,且彈跳用力。需要費勁地呼吸,才能叫身體平靜下來。此時應該胸悶氣短。
她想起太醫說的話,也不知道顧登恆能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打擊。他面上不說,心裡還是難過,所以在睡夢裡難免受驚受激,導致身體每況愈下。但又不能叫他不做夢,他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傷心。
臣子只是在殿外等候,都覺得惶恐非常,方拭非隨侍身邊,感受更甚。屢次以為對方要隨鬼差走了,等太陽冉冉升起,才知道又多活了一天。
厭食、嘔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