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蘭心中暗驚。這就是說,往後對待趙家,不用太過客氣了?難道,是要逼著趙家出手麼。
她雙手悄悄握緊,指尖掐疼了手心。語氣難得的平靜。
“是。”君蘭認真道:“謹記太后娘娘教誨。”
潘太后笑了,拍拍她的手,“真是個乖巧的孩子。來,扶我進去。”
屋中人們言笑晏晏,氣氛一如之前和睦。
君蘭心裡有事,坐了會兒,終是有些不太踏實,和董皇后道了一聲罪,先行退出屋子,到外面信步而行。
誰曾想,走著走著,就遇到了趙太保。
趙嶽身形魁梧,雖然年過花甲,依然精神矍鑠。
在宮人的引路下,他快步行至靜明宮。一入院子,搭眼看到院中的清王妃。
原本進屋求見太后,看到她後,趙嶽轉了方向往池塘邊行去。
宮人們感受到他身上帶著的怒氣,緊張起來,想要去攔。被他瞪了一眼後止了動作。
有位公公心思轉得快,向身邊的小宮女低語了幾句,催促道:“快去。”
小宮女依著他的指點腳步匆匆地出去尋人。
*
現下天氣炎熱,人們心中煩悶身上燥熱,池中荷花倒是不懼這酷暑,開得正好。
君蘭在池塘邊靜靜看著隨風搖曳的花枝,心情漸漸舒暢。只不過這好心情持續沒有多久,就被不請而來的人給破壞殆盡。
“原來是清王妃。”趙嶽負手而立,望著池內游魚,聲音緊繃地道:“王妃倒是有好興致,居然來看花。想丹荷原本興致極高地進了宮,如今卻在牆角偷偷抹眼淚。這境遇可是天差地別了。”
如果是平日裡,君蘭聽了這樣的話後許是不搭理他,許是隨意說幾句敷衍過去。
可剛才有了潘太后的那番叮囑,她便沒有依照以往的習慣行事。而是笑了下,說道:“天差地別也是難免。畢竟我嫁給了王爺,身份不同於以往。她若是看低了我,便是看低了王爺。我自然不能任由她這樣魯莽。”
無視趙太保越發鐵青的臉色,君蘭笑容愈發深了些,仰頭與趙嶽道:“我瞧不過去她這般,想著趙太保若是太忙,我就代為教導一番。因此和她說了些要緊的話。”
趙嶽猛地回頭望向她。
清王妃原本是個性子跋扈之人,後來長大了些,收斂不少。這才得以加入皇家。
誰知她如今本性暴露,脾氣依然如故。
“清王妃年紀太清,老夫不願與你多計較什麼。”趙嶽捋須道:“只不過老夫當年征戰沙場多年,因戰傷的關係,腿腳不好,一到天寒的時候,連站都站不起來。即便這樣,難道清王妃非要老夫跪下不可麼。”
他雖然說的是下跪或者行禮的事情,其實在暗指兩人間的關係——他三朝元老,深受皇上器重。而她是清王之妻。這樣算來,究竟是他該對她低頭,還是她要敬他三分?
“太保的話著實言重了。”君蘭朝不遠處的靜明宮正殿望了一眼,又看看周圍路上的宮人們,估摸著這邊若是真吵起來,那邊很快就能收到訊息,就道:“我並未這樣要求,也沒收非要下跪。不過,若趙太保要跪我,我也不是受不起。”
君蘭微微一笑,“至於你所說站不起來一事……記得你我曾在冬日裡見過。當時太保走路好好的,如今為何突然有了這‘病痛’之說?”
趙嶽沒料到這個看起來細弱的小姑娘居然這樣咄咄逼人。
他虎目圓睜,眼中煞氣肆意,“清王妃的意思,老夫必須如此了?非要下跪不可?”
君蘭只含笑看他,沒有回答。但眼中意思,分明就是迫他讓步。
趙嶽冷哼一聲,雙拳緊握,朝她跟前逼近了幾步。
到底是征戰沙場多年的武將,又是久居上位者,周身的凜冽殺氣當真是害人至極。
面對著他的步步緊逼,君蘭強忍著心慌,保持著面上的從容鎮定,努力讓自己顯得沒有絲毫地驚慌失措,立在原處不動如鍾。
雖然曾經兩次經歷生死,但她缺少這樣直接面對雷霆震怒的經驗。
眼看著趙嶽離得越來越近,君蘭心底到底是慌了。
他的目光像是能把人生吞活剝。她很想不後退,但是壓在心底的那種懼怕讓她十分緊張。面上的平靜微笑越來越難以維持。
就在君蘭以為自己再也堅持不住、面上笑容差點破功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了極其熟悉的清冷聲音。
“本王剛才一直在找王妃,遍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