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老夫人被親事取消的事情攪得頭昏腦漲。
她氣君蘭不爭氣,居然連個好親事都留不住。看她病了,質問高氏:“好好的怎麼病了?怪道侯府看不上她。身子不好不能生養,娶了何用!”
高氏抹著眼淚道:“蘭姐兒也不想啊!誰知道世子爺本來要娶她,後來又反悔的?任誰聽了這樣的訊息也受不住啊!”
閔老夫人聽出了點不對勁來,眉目冷然質問道:“你難道把親事的事兒和她說了?”
高氏這才發現自己悲傷下說漏了嘴。但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她只能點點頭,期期艾艾道:“當初和她提了句。取消之後也不得不提了一聲。”
“混賬!”閔老夫人怒極,拍案而起,“難怪這樁親事被攪合了。八成是蘭姐兒太過自得,不知怎地又惹惱了世子爺!”
可是事已至此,侯府那邊無論如何都不肯改變心意。閔老夫人即便“猜出”了侯府反悔的緣由,卻也無力迴天。
君蘭病的時機實在太巧。
巧到兩家曾知曉過那樁無疾而終親事的長輩們,都覺得她是愛戀洛世子至深,所以在親事取消後才會病了。
洛明淵對此沒有做出任何辯解。
他知道她的心底深處應該有一個人。
他不知那人是誰。
但他明白,在這個時候,那人是她絲毫都不去提及,不能說也不肯說的。
所以當父母聽聞君蘭病倒,過來質問洛明淵為何出爾反爾不肯接受這門親事時,他保持了沉默。
——她既是不能將心事付諸於口,那就讓他成了那負心人吧。
也好過於旁人再去追問她,讓她再次面對痛苦。
*
君蘭不願在芙蓉院裡被旁人不住的“關懷”所打擾,因此,拖著生病的身體硬是住在了思明院中。
雖然親事被取消不必再擔心,雖然沒有人再來打攪,但君蘭的病情卻一日重過一日,絲毫都不見好轉。
孟海請了無數的大夫來給她看診都不見效。
最後一位鬢髮斑白的老大夫,臨走前搖著頭悄聲和孟海說了實話:“姑娘得的是心病。心病不除,這病怕是好不了的。”
孟海嘆道:“心病怕是解不了的。”
九爺對姑娘的關心,他都看在眼裡。即便姑娘思慕洛世子,九爺也絕不會同意她嫁過去。
老大夫說話時離得不太遠,君蘭昏昏沉沉中把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心病。
是的,她得的是心病。
她一直都知道。
只不過這心裡的負擔太過沉重,也太過離奇。她只能悶在心裡,不敢對人說,不敢表露半分。
她從沒有過這種感情。
專注,勇敢。能夠為此而不顧一切。
但,即便再有勇氣,在將要臨到跟前的時候,她卻只能硬生生止住步子。所有的不安瞬間湧來,讓她不得不放棄。
並非不敢,而是不能。
她想,倘若落水的那個早上她沒有去花園裡看書就好了。她與他不是血親,可以正大光明地表明心跡。即便被拒,最起碼也能讓他知道她的心意。
在這一刻,她無比痛恨現在的身體現在的身份。
可是,如果沒有那天,他不是她的叔叔,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對她好嗎?
或許不會吧。
在這一刻,她又無比感激如今的境況。
這兩種情緒反覆交疊。
熾熱而絕望,讓她近乎崩潰。
*
即便蔣輝得了孟海的密信後有心幫忙隱瞞,但閔八姑娘思戀洛世子、求而不得後病倒的事情,還是傳到了閔清則的耳中。
閔清則原本要離開兗州府往青州而去,聽聞這個訊息後,沉默許久,只問了一句:“她喜歡洛明淵?”
蔣輝艱難地回答道:“應該是這樣。”
不然怎麼會病倒得那麼巧?
閔清則雙眸緊閉眉心緊擰,十指狠狠握拳,指尖把手心都掐出了血。
最終一拳猛砸在了旁邊牆上。
他翻身上馬調轉馬頭,不顧蔣輝的一再勸阻,只冷冷拋下一句話便馳騁而去。
“諸事推後,即刻回京。”
作者有話要說: 九叔叔急了~~哈哈哈哈
高能預警:下章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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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