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緊了眉頭垂首一看,頓時渾身的寒毛都倒豎。
那股涼透肺腑的冰冷觸感來源於身下的石床,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被人剝離得乾乾淨淨,她一絲|不掛,光裸著身子仰面躺著,羊脂美玉似的肌理籠著一層遲重的金色,居然透出幾分聖神的意態。
然而阿九來不及羞臊,她眸子驚恐的瞪大,拼盡了全力才能忍住那股尖叫的衝動。
劇痛來源於傷口處的一隻蟲子。通體流金,模樣類似蠍,卻比尋常的蠍子小許多,正順著那裂開的傷口進入她的身體。
她目眥欲裂,下意識地要伸手去拂,兩條手臂卻動彈不得。抬首去看,這才發現雙手都被人鎖住,長長的鏈鎖,拉扯之下發出沉悶刺耳的聲響。
她駭然大驚,目光再度望向傷口處,那隻金蠍卻已經不在了,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道劍傷居然在逐漸癒合,肉眼可見,不多時那處肌理已經重新變得如白璧,再尋不見一絲一毫的瑕疵。
隱約能猜到那金蠍的去處。此刻的感受無以言表,一隻蟲子在自己的身體中,血肉裡,緩慢遊移,她依稀能覺察到它的存在。這個認知令阿九幾欲作嘔,胃裡一陣翻騰,彷彿能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原是一個冷靜的人,此時卻再難維持基本的鎮定。這一切都怪異至極,那雙晶亮的眸中劃過幾絲慌亂,阿九細細思索,記憶往回倒退,最終在聞見那股異香之後戛然而止。
那股香味!
她雙眸一凜,霎時間明白過來。自己著了道,方才的迷香令她迷失了心智,看來是有人蓄意為之,在這段不算太長的光景裡對她做了什麼!
腦中又想起那道不大真切的男聲,她眸光微閃,記起一個名字。正思忖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卻在死寂之中響起,她身子一震,霎時警惕起來,這才開始細細打量自己所處的這個屋子。
簡單的陳設,除了身下的這張石床和分列四角的銅鶴燈座,便再沒有其它的家當。四面的牆上沒有開窗戶,興許是因為長年照不進陽光,這裡顯得格外陰冷,春令時分,這寒意卻帶著幾分深秋的寂寥,似乎從人心底深處升起。
這樣的靜,愈顯得那聲響突兀可怖,她眸中劃過一絲寒光,聽出是從珠簾的另一方傳來,因半眯了眼定定望向那燭光不及的暗處。
腳步聲漸近,一道人影被昏暗的燭光投落在地上,拖得老長,隨著燭芯微微搖曳。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映入視野,身量頎長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眉如遠山,眼若深潭,一片黯淡中,那身白衣醒目得刺眼。
“……”她倒吸一口氣,低聲道出兩個字:“……大人?”
謝景臣施施然走近,步伐沉穩,不急不緩,在距離她不甚遠的地方站定,不再向前。同人保持三步遠的距離是他獨特的習慣,他不愛與人接近,對女人尤其如此。
清冷的目光望向石床上的女人,視線從足尖一路掃視過去,掠過那堪稱毫無瑕疵的身體,最終看向她的臉,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沉寂如水,甚至不曾掀起一絲漣漪。
那處原本猙獰的傷口已經癒合了,看來這回的功夫沒有白費,成功了。
線條優雅的唇邊浮上幾絲淡淡的笑紋,他眼底浮現幾絲滿意之色,聲音出口卻仍舊冷冽,“你能活下來,我很意外。”
從頭到腳沒有一絲蔽體的衣物,就這樣赤生生地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阿九感到說不出的羞恥。她想遮掩,可雙手被牢牢束縛,只好攥緊了拳頭別過臉不看他,竭力穩住喉頭不發顫,道,“多謝大人饒命。”
聽了這話,謝景臣似乎有些詫異,微挑眉哦了一聲,“你不想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親眼目睹了那樣駭人的一幕,這個女人的反應卻很出乎他的意料。她太平靜,似乎對方才發生的一切毫不關心,他清漠的眼底難得地浮出幾絲興味,側目覷她,昏黃的碎光在那墨玉般得瞳仁中微微跳動,如滿天星辰墜落其中。
阿九一陣沉默,半晌才垂著眸子道,“大人如果希望我知道,何須我來問。”
那副眉眼間早沒有了之前的凌厲同稜角,低眉斂目,顯得很柔順。謝景臣並不言語,他負手而立,注視她光裸的身體,眸光清正,不含一絲的情|欲,淡淡道:“蠱蟲在你體內,天亮之前你不能離開這裡,也不能穿衣服。”
對於這番解釋阿九有些驚訝,難得他會大發慈悲,不過最令她詫異的還是蠱蟲兩個字。
蠱是什麼?
苗人將之稱為草鬼,由毒物煉製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