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情誼深厚……真的麼?”
他的手指就撫在她耳後細嫩的肌理上,聽她說完居然低低笑了起來,高挺的鼻尖親暱地貼著她臉頰,嘲道:“我說這股酸味兒,原來醋罈子還沒給蓋上。”
好啊,不給她解釋解釋,反倒過來嘲笑她,這算怎麼回事!小姑娘都愛在心上人面前耍小性子,阿九也不例外,她鼓起兩腮瞪他,雙手撐腰道:“你以前告訴我,你是被太后的樂師從宮裡偷偷帶出來的,那女的又是怎麼回事?和你青梅竹馬,她也是個苗人?”
她吃起味兒來可愛得很,雙頰鼓鼓的像個包子。他看得大為愉悅,伸出雙手捏她的俏臉,輕聲道:“他是我恩師的女兒木清,小我六歲,姑且也算青梅竹馬,只是情誼深厚就談不上了。我自幼孤僻寡言,和同齡的孩子尚且不親近,遑論一個小丫頭。”
阿九哦了一聲,復又抬起眼皮子覷他,“我聽說苗疆的女人很漂亮,她呢?”
謝景臣很認真地想了想,頷首道:“漂亮。”
她霎時不高興了,皺緊了眉頭追問道:“有多漂亮?跟我比呢?誰更好看?”
“你你你,天底下你最好看。”他半帶敷衍似的,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來擁得緊緊的,忽然眼色微寒,緩慢道,“小九,太后的旨意不可違背,若我真的娶了謝木清,你會如何?”
阿九微怔,猛地抬起頭來同他四目相對。外頭的雨停了,四下裡變得沉寂,日光緩緩從雲層後頭露出,照耀天地。他的輪廓清晰分明,幽深的眼像不可見底的湖水,看不出喜怒情緒。她吃不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同他對視半晌復淡淡道,“如果你真的與謝木清成婚,我會先殺了她,再殺了你。”
真是個直截了當的答案,可是卻出乎意料地契合他心意。謝景臣忽而一笑,伸手觸她一頭青絲,含笑道:“我向來貪生怕死,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娶寧國公主。”
歡喜從四肢百骸裡瀰漫上來,險險就要從心口溢位。她很開心,快樂毫不掩飾地流淌在眼底,摟了他的脖子往臉上親一口,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傷心。畢竟我如今懷著孩子,逼急了說不定一屍兩命!”
他大皺其眉,“滿口胡言!一屍兩命多不吉利的話,怎麼能掛在嘴邊上說?”說著伸手輕輕摑她的翹臀,責備道:“如今胎根還不穩,你舉手投足都得萬分小心,知道麼?”
“知道知道,”她頗不耐煩地擺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他倒也萬分難得地沒生氣,口裡又吩咐說:“鈺淺那丫頭辦事妥帖,你有身孕一事也不必瞞著她,且將這幾日過了吧,入了相府我自會替你安排新的丫鬟伺候。”
阿九卻聽出這話裡的不對勁,詫異道:“她倆伺候得就挺好,我用不著什麼新丫鬟!”
謝景臣乜她一眼,“欣榮替你出嫁,鈺淺同金玉都是陪嫁的丫鬟,自然也要跟著去周國。”
“陪嫁丫鬟?她們也要去周國?”她大吃一驚,光顧著自己昇天,竟然將那兩個丫頭忘到九霄雲外了!相依為命了這麼久,三個姑娘之間比親姐妹還好,如今說別離就別離,著實教人難以釋懷。她咬了咬唇,捉著他的琵琶袖道:“一定要和她們倆分開麼?欣榮假冒我,若是半道上讓燕楚嘰發覺,送嫁的人豈不都凶多吉少?”
他道,“一個大活人換一個大活人,哪裡是件簡單的事。大周婚俗,合巹前新人不可相見,到時候我會將欣榮易容成你的模樣,在入覓陽前,燕楚嘰應當都不會有所察覺。”
入覓陽前不能察覺,可是之後呢?鈺淺和金玉都是普通人,沒有蓋世武功,也不會奇門遁甲,到時候被困死在大周,如何逃出生天?阿九心頭惶惶的,沉聲道:“你如何確保燕楚嘰不會察覺那個帝姬是假的,對欣榮下蠱麼?騙得過一時,騙得過一世麼?金玉和鈺淺怎麼辦?”
他低低地嘆息一聲,側目覷阿九,換上副柔和的口吻道,“那時大業已成,只要你高興,大可揮軍踏平周國替她們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這麼說他也知道金玉和鈺淺九死一生了麼!她腳下踉蹌著退了幾步,面色霎時蒼白如紙。其實道理她明白,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成就大業總要有人流血犧牲,落在別人頭上的時候可以事不關己,可是若是要犧牲的是自己在意的人,那滋味簡直比千刀萬剮還難受!
帝姬轉過身搖頭,倉皇道:“不行,不能讓金玉同鈺淺為了我冒這麼大的險。燕楚嘰不是善類,若被他知道真相,後果不堪設想。”
說完這話,就連阿九自己都感到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