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的表情,“知道疼啊?我還以為你皮糙肉厚天不怕地不怕呢!”
鄭寶德吃痛,這回不必裝也是真的疼了。他倒吸一口涼氣,矮下身子朝金玉揖手,呵腰賠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媳婦兒!”說著稍頓,目光朝四下裡不住地瞟,復壓低了嗓子道:“好金玉,趕緊鬆鬆手,這地兒這麼多暗衛,叫人看見了我還怎麼做人!”
“呸,誰是你媳婦兒!美得你!”金玉嗔了幾句,又面目猙獰威脅道,“再有下回,看姑奶奶不把你的耳朵擰下來!”說完好歹還是鬆了手。
鄭公公口裡不住地說不敢,捂著耳朵齜牙咧嘴,側目一瞧,那丫頭手裡端著早上送進去的燕窩粥,文絲未動。他皺了眉,目光往竹簾裡看了看,重又望向金玉:“還是吃不下東西麼?”
金玉聞言臉色一沉,哭喪則臉搖搖頭,“這會兒正是最害喜的時候。昨兒晚上吃的全給吐了,今天說什麼也不吃不下……”她咬著唇跺了跺腳,滿面憂愁道:“她心裡一直掛念著大人,就更難熬了。這麼下去可真不是辦法,別到時候人沒等來,自己先倒下了……”
寶德交握著雙手用力搓了搓,也是一籌莫展的愁容,“都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京都那方情況如何。大人將夫人交給咱們,千叮嚀萬囑咐要咱們好生照料,要是夫人有個好歹,咱們哪兒還有命活呢!必須得讓她吃進去東西才行……”
金玉一聽這話,登時不高興了,推了他一把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功夫擔心自己麼!夫人的身子比什麼都要緊,就算沒有大人的囑託,咱們也要好好照顧她!”
寶德張了張口正要說話,鈺淺卻挎著菜籃子從細雨紛飛中回來了。她伸手脫蓑衣,一面將菜籃子遞給金玉一面道,“老遠兒就聽見你們倆的聲音。大清早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瞎鬧騰?”說著眼風兒往屋子裡掃了掃,“驚擾了夫人我可唯你們是問!”
金玉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捂了捂嘴,聲音也跟著壓低了幾分,說:“姑姑別生氣,我們知道錯了……”邊說邊將手裡的青瓷碗朝她面前一呈,苦著臉道,“夫人胃口不好,我好說歹說也吃不下一口,姑姑,這可怎麼是好?”
“……”鈺淺眉頭擰起一個結,接過燕窩粥擺了擺手,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我進去再勸勸。”說完打起簾子進了屋。
金玉仍舊憂心忡忡,立在門前不住地朝裡頭打望,忽然察覺到有人扯自己衣襬,因不耐地回過去一記白眼:“做什麼?”
“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鄭寶德面色有些凝重,拉著她的胳膊將人帶到了別處。金玉被他嚴肅的模樣唬住了,心中也也跟著緊張起來,惴惴道:“怎麼了,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說著悚然大驚,“是不是京都出事了?”
“別瞎想。”寶德斥她烏鴉嘴,東張西望了一番才低聲道,“你也知道,朝堂上的事兒風雲難測,丞相是成是敗誰也不知道。若是丞相即位為帝,夫人自然便是皇后……說句不吉利的話,若是丞相敗了,夫人這輩子恐怕都不能再回京都。金玉,我就想問問你,丞相成或敗,咱們將來何去何從,你心裡有什麼打算麼?”
金玉瞄了他一眼,“天底下最聰明的就是丞相,他怎麼可能敗?總之我告訴你,從小到大,除了我爹孃就是夫人對我最好。”提及往事,她眼底隱隱有淚光閃爍,頓了頓才又道,“當初大人派我和鈺淺去大周,是夫人求丞相保全我們的性命。我這條命是她給的,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她。”
小鄭公公微微蹙眉,“聽你這意思,若夫人將來當上皇后,你就要和她回宮?”
“當然,夫人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她滿臉的理所當然,目光看向寶德,忽然有瞬間的晦暗,遲遲道,“你是不是不想回宮?”
這個問題提出來,教人一時難以回答。紫禁城是殘酷的聚集地,包羅盡大千世界的一切罪孽與醜惡,在紫禁城中生存,人人都要戴上一副面具。明面兒上錦繡繁華歌舞昇平,實則波濤詭譎明爭暗鬥,但凡過離開過皇宮的人,絕不會再想回去。
寶德那頭陷入一陣沉默,半晌才嘆出一口氣,口吻無奈,“我年紀不大,在宮中的年頭卻不短,什麼樣的人和事沒見過?那座紫禁城,就沒有一絲地兒是乾淨的,人人都為名為利爭得頭破血流……我不想,可我不想有用麼?”
她聽得心頭難受,眸光微動,咬著唇擠出一句話來,“那你……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胡扯。”他頓了頓,壯著膽子去牽金玉的手,似乎小心翼翼,復沉聲道:“你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