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子斬溫和地看著她,“應是這樣,他丟下你先走,想必是覺得你那麼年輕,何必陪著他一副殘身破體一起死?想必也知道你是花家人,有花家庇護,你可以活得更好,但是,大約他死了之後也沒想到,你會固執地要下九泉陪他。他想要你活得更好,但沒想到,你反而因此不好。”
花顏怔了片刻,她一直鑽在死衚衕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如今蘇子斬這般說,她覺得也有十分可能,畢竟,懷玉常對她說,她若是沒有遇到他就好了,不必跟著她受那些苦。
蘇子斬看著花顏久久怔怔,他輕輕地叩了叩桌面,“行了,別想了,繼續。”
花顏回神,低頭,繼續寫章程。
蘇子斬將冷茶潑了,重新又給她換了一盞熱茶,看著她落筆姿態端正,筆鋒清逸,若不是他親眼所見,只看到這份章程,筆跡沒有絲毫的柔弱之態,也想不到這是出自女子之手。
後梁懷玉帝最終雖結局不好,但他也是幸運的。
如今雲遲比他,因她身有魂咒,不能說更幸運,但也是十分幸運。
而他遇到她,也很幸運,沒有她,就不會有他如今這般好好地坐在這裡。
寂靜中,外面傳來腳步聲和人聲,不用刻意細聽,便知道是五皇子、程子笑、安十六、安十七、花容等人回來了。
花容踏進院子後就問,“採青,十七姐姐還沒醒嗎?”
採青在遠處正房門口立即回話,“回小公子,太子妃早就醒了,如今與子斬公子在書房商議事情。”
花容“哦”了一聲,回頭看向眾人。
“走,咱們去看看。”安十六說。
眾人沒異議,都來到了蘇子斬闢出的書房門口,門沒關,一眼便看到二人對坐著,蘇子斬閒散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喝茶,姿態隨意愜意,而他對面的花顏在奮筆疾書,手邊的茶滿著,不冒熱氣了,似乎都不曾顧上喝。
眾人對看一眼,還是安十六皮,對蘇子斬不滿地說,“子斬公子,你這不太對吧?太不厚道了,怎麼把苦力都推給我家少主呢?”
蘇子斬姿勢不變,掃了眾人一眼,散漫地笑著說,“她讓我歇著。”
安十六扁嘴,“讓你歇著你還真歇著?”
蘇子斬笑看著他,挑眉,“要不然你來幫她?”
安十六看著花顏在他們進來後,連頭都沒抬,理都沒理他們,奮筆疾書不停,她面前已經摞了好幾張寫完的宣紙,字跡行雲流水,清逸風流,他後退了一步,“別,是我嘴欠,少主要做的事兒,誰也幫不了。”
蘇子斬不置可否。
安十六找了一張椅子坐在花顏身邊,伸手將她寫完的東西拿起來看。
五皇子和程子笑也好奇二人商議出的結果,此時不言聲,也各自拿了一張寫完的章程看。
程子笑看完,敬佩地看了一眼花顏。
五皇子則十分驚奇,皇室的一眾皇子雖都不受重視,但也都看過皇帝和雲遲如何批閱奏摺的,花顏端坐在這裡提筆的姿態,讓他幾乎眨了好幾下眼睛確認是否看錯人了。
一行人不再說話,不打擾花顏,默默地喝茶的喝茶,看章程的看章程。
兩盞茶後,花顏徹底放下筆。
花容立即走過來,動手給花顏捶肩,“十七姐姐,累不累?我給你捶捶。”
花顏淺笑,溫柔地說,“還是花容乖。”說完,便坐好,任他捶。
花容給花顏捶了一會兒,他下手不輕不重,花顏僵硬的肩膀總算舒服了些,笑著道謝,“多謝弟弟了,果然帶你在身邊是對的。”
安十六翻了個白眼,“好像咱們這裡的兄弟,誰沒給少主捶過肩似的。”
安十七點頭,“就是,少主都忘了,如今只記得花容這小子了。”
花顏失笑,挖了二人一眼,“你們多大的人了,酸不酸?我如今哪裡還敢使喚你們?”
安十六和安十七咳嗽一聲,也一起笑了。
花顏笑著說,“你們看看這賑災的章程,可還仔細妥當?哪裡需要補充?”
蘇子斬在花顏寫時就順帶看完了,安十六和安十七看的快,此時也已經看完了,五皇子和程子笑慢了一步,但在花顏說話時也看完了。
蘇子斬笑道,“你這個章程,若是讓朝廷一品大員來寫,也未必及你的這份章程。我看沒什麼要補充的,已是極好了,就這樣吧。”
眾人齊齊點頭,何止沒有異議,都齊齊稱讚佩服。
花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