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閉上眼睛,對周嬤嬤說,“興許是哀家錯了,該聽你勸,不該草率決定。”
周嬤嬤心疼地說,“您也是為了殿下好,不育之症,擱在皇家,是不容的,您只是做了您該做的,雖然太子殿下可能會對您生怨,但殿下也會理解您的。”
太后深深地嘆了口氣,“是啊,哀家是太后,任誰坐在這個位置上,都會如哀家一般做的。他理解歸理解,怨還是會怨的。但做了就是做了,哀家也不後悔。錯了也就錯了,畢竟都做了。”
周嬤嬤點點頭,“您要仔細身子。”
太后不再多言。
皇帝知道萬奇回宮後,果然如太后所料,命人將他傳到了帝正殿。
萬奇跪在地上,有了太后的吩咐,自然不敢隱瞞,將送懿旨出宮被陌三調換懿旨他帶著人與東宮的人一起追查,追到了臨安花家,見了花灼之事,詳盡地說了一遍。
皇帝聽罷,久久不語。
這普天之下,能有多少世家與東宮的人做對穩贏不輸的?雖然說太子帶走了最得力的那一部分人,但是花家的人想必也未傾巢出動。
這一局,表面上是東宮輸了,但實則是天家輸了。
太后下悔婚懿旨,他未插手,懿旨送走,他也未插手,如今這個結果,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臨安花家,果然深不可測,怪不得養出花顏那樣不畏皇權的女兒。
皇帝擺擺手,一言未發地讓萬奇退了下去。
萬奇退下之後,皇帝揉著眉心想著雲遲也該得到訊息了吧?他會如何做呢?是放棄花顏另擇太子妃?還是待西南番邦事了再另想謀策謀回她?
花顏不育的流言依舊在天下間傳著,傳了幾日後,終於又有了新的流言。那就是太后下了悔婚懿旨,臨安花顏與太子殿下取消婚事兒,花顏再不是太子妃。
流言先從京城傳起,起初不起眼,後來就如星星之火,燎原開來,傳得廣了。
有好事者開始探尋真假,探尋了幾日後,終於從禮部和司禮監得到了確實的訊息。同時,臨安花家也臨摹出了上萬份悔婚懿旨,幾日的時間,如告示一般,貼滿了各州郡縣。
花家將太后親筆所寫的悔婚懿旨,版印公示給了天下人,讓人觀仰。
此舉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出自花灼的手筆。
花灼傳達這個命令時,安十七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說,“公子,您這是要……”
花灼好聽的聲音有些冷,“臨安花家,有立世的規矩,子弟不娶高門世家女,姊妹不嫁高門世家子,更不攀附皇權。太子云遲一心抓著妹妹不放,我便不信他是對妹妹深情似海。他三歲能詩,七歲能賦,十歲辯當世大儒,十二歲百步穿楊,十五歲司天下學子考績,十六歲監國攝政,如今二十,已監國四年,南楚境內,四海昇平,西南番邦,他同樣插手多年。他這帝王路,走得穩,一個心中裝著江山天下的人,怎麼會有兒女情長?她要妹妹,怕是不止為她這個人。”
安十七點點頭,“公子說得是。”
花灼道,“妹妹如今沒看到悔婚遺旨,沒法出手將懿旨公示天下,我便替她把這事兒做了,斷了太子云遲再謀算的想法好了。她既喜歡蘇子斬,而蘇子斬也能為她一句話前往桃花谷,可見有心,將來脫離武威侯府,也不是不可能,若是他們締結,便是極好。”
安十七聞言更是對蘇子斬好奇了,“公子,您還沒見過那子斬公子,便有這般想法,是不是過早?”
花灼笑了笑,“他能讓妹妹看重,必有過人之處。”
安十七想想也是。
太后的懿旨乍一貼出,各州郡縣的人都蜂擁而看,一時間因為悔婚懿旨,討論得甚是喧囂熱鬧。
花家將悔婚懿旨貼滿了各地,唯獨沒貼到京城,有意給落下了。
京城的人得到訊息,有好事者命人騎快馬出京從最近的州縣城鎮拿回了一張懿旨,無數人伸長了脖子去看,早先對花顏羨慕的人都轉為了同情,無數人連連嘆息。想著花顏不育,被太后親筆悔婚,以後何人敢娶?
她怕是嫁不出去了。
京城各府邸都得到了這告示貼滿天下的訊息,皇宮自然也得到了。
太后氣怒地說,“這花家可真是夠狠,是要絕了太子這個後患。”
周嬤嬤勸慰,“太后息怒,悔婚懿旨既然已下,太子殿下也迴天無力了,如今這樣一來,也興許是好事兒,殿下也能再擇選太子妃,免得世人不清不楚地亂嚼舌頭。”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