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雲遲一腔不捨,被花顏澆了一盆涼水,此時只覺得透心涼,看著她溫柔下來的目光,他靜默許久,方才吐出一句話,“是我沒出息,你別對我失望。”
花顏心揪地一疼,輕柔地說,“你不是沒出息,只不過你的身份是太子,是儲君,這南楚江山壓在肩上,容不得你兒女情長罷了。我有能力,且願意為你披荊斬棘,肅清前路,你當……”
“我當榮幸。”雲遲接過她的話,目光漸漸回溫,伸手將擱在床頭的聖旨和他的令牌遞給花顏,“你去吧,一切小心,若太過繁忙,不必日日給我書信,只要隔三差五,讓我知道你安好就好。”
花顏笑著伸手接過,揣進懷裡,輕鬆地拍拍他的肩,“不必送我出城,你目標太大,我走了。”話落,她利落地轉身,出了房門。
雲遲在一瞬間想起身,他腳剛動作,便又壓制著自己穩穩地坐在床上。聽著花顏對收拾好行囊的採青吩咐了一聲,採青清脆地答了,二人快步出了西苑。
外面的雨依舊下著,淅淅瀝瀝,雨聲伴隨著腳步聲走遠,那腳步聲,似踩在了雲遲的心尖上。
雲遲從來沒有這一刻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他是太子,肩負著這江山天下是運也是命,如今,他不知道到底是他自己將花顏拖進了這運這命中,還是花顏將他按在了這個運數和命數上。
他的志向是熔爐百鍊天下,但在與花顏日漸相處中,不知不覺便偏了。
他自己不想糾正,但偏偏花顏要將他矯正過來。
小忠子聽著在太子妃離開後,裡屋一直沒動靜,從屋內透出的沉暗氣息讓他都覺得冷得慌,比外面的秋雨還冷,他小聲喊,“殿下?”
雲遲未答。
“殿下?”小忠子又喊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試探地問,“您沒事兒吧?”
雲遲閉了閉眼睛,聲音低沉,“沒事兒。”
小忠子不放心,推開門,挑開珠簾,走了進來,屋中未掌燈,他輕手輕腳地掌了燈,看著坐在床邊的雲遲,他僅披了一件單衣,整個人容色寡淡溫涼,看起來蕭索孤寂得很,他暗暗心驚,走到他近前,小聲勸慰,“殿下,奴才知道您捨不得太子妃,但太子妃也是為了您,多不過撐幾個月,您與太子妃就大婚了,幾個月快得很。”
雲遲眉目略動,眼底一片黑暗,低聲說,“不是幾個月的事兒。”
小忠子不解,看著雲遲,“那是?”
雲遲如玉的手抬起,按在眉心處,又沉默了片刻,寡淡蒼涼地說,“她是看盡了自己的一生,恨不得爭時爭刻地也看盡我的一生。若是我猜測得不錯的話,她的癔症應該無解,她是恨不得有生之年,看南楚在我的治理下四海河清,盛世長安。”
小忠子臉色刷地一白,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慘白著臉哆嗦地看著雲遲,“殿……殿下,您……別嚇奴才?”
雲遲慘淡一笑,沉暗地說,“嚇你做什麼?也為了嚇我自己嗎?”
第三十章 (二更)
小忠子看著雲遲說不出話來。
依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妃她有生之年……那還有多久?
他幾乎要哭出來,但看著雲遲的模樣,他不敢哭,他的確是嚇壞了,他顫著聲問,“您不是帶太子妃進了禁地嗎?太子妃癔症沒再發作,且自那日一日比一日好了,就跟以前一樣了,癔症沒解嗎?”
雲遲涼聲說,“根本就不是癔症。”
小忠子睜大眼睛,“殿下,那……是什麼?”
雲遲搖頭,溫涼地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肯定不是癔症,癔症也不過是一個說法罷了。”
小忠子心疼雲遲,“殿下怎麼就這麼命苦呢?好不容易有了太子妃,卻……”
“命苦?”雲遲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本宮的命不苦,本宮是幸運的。”話落,他身子向後一仰,軟倒在榻上,錦被上還有花顏殘留的氣息,他的身上也有,他手無意識地攥了攥錦被,“你下去吧!讓本宮一個人靜靜。”
小忠子點點頭,從地上爬起來,出了內室,關上了房門。
房間靜下來,昏黃的燈光映照在帷幔上,往日,這燈光照的人心暖,如今這燈光也冷清得很。整個房間,都透著一股濃郁的冷。
他躺了十年的房間,第一次覺得徹骨的冷。
他不能想象,如今花顏只是走了,他便如此感受,若是有朝一日,花顏丟下他去了,此生再也不見,他會如何。
哪怕不要江山,他也是恨不得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