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這裡還是四百年前的樣子,一點兒都沒變。”
雲遲頷首,伸手握了她的手,“好,那就轉轉。”
花顏的手冰涼,若非被雲遲握住,還未覺,這時被他握住,體味到他的溫暖,不由得對他笑了笑,低聲說,“還好,我還不是那麼沒用和無可救藥。”
雲遲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花顏的頭,聲音溫柔似水,“你一直就很好,不要妄自菲薄,我喜歡深愛的女子,是天下最好的。”
花顏笑出聲,“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誇你自己?”
“誇你也是誇我。”雲遲見她笑了,眉眼蔓開溫暖,他心也跟著一暖。
花顏抿著嘴笑,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二人出了正殿,進了內殿,內殿內偌大的溫泉池,熱氣騰騰地冒著白霧,水裡十分清澈,衣架上放著兩套衣服,一套是黑色的,一套是白色的,黑色的是男袍,白色的是女裙。
花顏目光落在那兩套衣物上,瞳仁又縮了縮。
雲遲也看到了,輕抿嘴角,沒說話。他心中清楚,這兩套衣服,不是太祖爺放置的,既然這裡什麼都沒變,那就是四百年前後梁留下的舊物。是懷玉和淑靜所放,也是他們所穿。
“走吧!”花顏只待了片刻,便反握著雲遲出了內殿。
雲遲沒有異議。
二人離開內殿後,轉到了後殿,後殿擺放著前朝古物,牆壁上掛著兩幅畫,左邊一幅畫是一個黑衣男子,身子秀挺,穿著雲裳華服,輕袍緩帶,丰姿潤骨,玉樹芝蘭,眉眼看不到半分的孱弱之氣。右邊是一個女子穿著白衣的畫像,女子身材細挑,姿態嫻雅,眉目與花顏一般無二,只不過看起來比花顏溫婉端莊,花顏慣常身穿淺碧色的衣裙,而畫中的女子穿著白色的輕裳,嘴角笑容溫柔。
只兩幅畫,沒有題名,但云遲知道,一個是後梁懷玉帝,一個是淑靜皇后。
這兩幅畫,男子的畫卷是出自淑靜皇后之筆,女子的畫卷是出自懷玉帝之筆。因兩人的畫工不同,男子畫工雖將女子畫的栩栩如真,但線條不可避免地露出大氣之態,而女子的畫工細膩,處處透著娟秀溫軟。
雲遲早先不止一次因懷玉帝而嫉妒,在來皇宮的路上,還曾控制不住爆發,但如今,他心裡卻沒生出熊熊的嫉妒之火來,反而奇異地覺得,怪不得四百年前花靜甘願自逐家門改名換姓嫁入東宮。只一幅畫,再結合懷玉帝生平,他想的反而是,四百年前,也只有他,能配得上她。
花顏想起了當初畫這兩幅畫時的情形,那是在懷玉登基那一日夜晚,懷玉登基,同時對她封后,兩個人那一日都很累,到了晚上,反而都沒睏意,她便心血來潮,建議他們倆互相做一幅畫,紀念這個日子。
懷玉自然沒有不允,於是,他畫她,她畫他,有了這樣的兩幅畫。
那時,與燈對影,剪燭西窗,何其美好的一天。
當夜畫完了兩幅畫,他們又說起了如何治理天下,說到興奮處,更沒了睡意,於是懷玉拿出了他的社稷論策,他們兩個人又好好地研磨了一番,最後,才在耐不住睏意下睡著了。
第二日,懷玉睡過了,誤了早朝。
哪怕到如今,四百年滄海桑田,又有她十六年的成長,有些東西被她塵封,卻也不會忘。
她與懷玉,大約也就那麼幾年的夫妻緣分。
而他與雲遲,又有多少年的緣分?
她收回視線,偏頭看雲遲。
雲遲本來在看那兩幅畫卷,察覺到花顏視線,也偏過頭,看著她,目光溫和,不見別的顏色。
花顏對她笑了笑,笑容淺淺的,卻真實,她輕聲說,“雲遲,我可能一輩子到死都放不下四百年前的過往,忘不了懷玉,但不過我也會把你刻在心裡,生生世世地印刻,亦不忘。”
雲遲點頭,重重地,將她抱在懷裡,摟著她纖細的腰身,輕聲說,“我的榮幸。”
他想說,也許正是因為懷玉與淑靜的不幸,成全了他的榮幸,但這話,他不會也不能對花顏說出來。
此時此刻,他隱約地有一種感覺,他才是撿了便宜的那個人。
相比懷玉,他幸運太多,雖為了娶花顏,經歷了無數磋磨,但到底,換得了她真心實意,如今她待他,他能夠深切地體會到這一份厚重,猶如山海之高之深。
他對她,無非是盡所能地好,但這好,換做任何一個男子,哪怕蘇子斬那樣脾性乖張張狂的人,也能做到,更惶論其他人了。他其實,沒做到更好。
但她對他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