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已經僵麻的胳膊起身,挑開車簾,對小忠子說,“去將秋月喊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小忠子應是,立即去了。
秋月與採青坐在一輛大車裡,她與花顏自小養成的習性差不多,但她沒花顏看書快,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捧著話本子在看書,或者看累了就睡覺。
採青本來不愛看話本子,但因為在南疆行宮時,每日與花顏讀話本子,也漸漸地愛看了,便與秋月一起,各捧者一卷書,看的津津有味。
秋月看累了,正在睡覺,小忠子站在車外喊,“秋月姑娘,殿下喊你。”
採青聞言連忙放下書卷,推了推秋月。
秋月睡的迷迷糊糊被喊醒,伸手挑開車簾,半睜著眼睛看著小忠子,“太子殿下喊我?什麼事兒啊?”
小忠子連忙說,“應該是關於太子妃吧!太子妃睡了一日未醒了,殿下怕是不放心。”
秋月聞言想起花顏身體的餘毒雖然徹底清除了,但幾次折騰之下,對她損傷極大,需要慢慢地將身子補回來,她頓時醒了,連忙跳下了馬車,跟著小忠子去了。
來到雲遲和花顏乘坐的馬車旁,雲遲正挑著簾子等著秋月。
秋月急聲問,“殿下,小姐怎麼了?”
雲遲溫聲說,“上車來說,你給她診診脈。”
秋月應是,連忙跳上了馬車,見花顏睡得似乎真的很沉,她與雲遲說話以及上車這麼大的動作,她都沒醒,她不敢耽擱,連忙給她把脈。
片刻後,秋月問雲遲,“太子殿下,小姐怎麼會陷入深睡呢?她做了什麼?”
雲遲道,“她與我下了一局棋,下完後,便睡了,至今未醒,已經一整日了。”
秋月聞言恍然,“怪不得了,小姐是不能真正碰棋的,只要她真正認真些與人下棋,都會睡上幾日。如今這是累著了,陷入深睡了。”
雲遲不解,“她為何如此?只是一局棋而已,何至於讓她這般累?”
秋月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小姐自小就如此,她從不與人對弈,至於原因,奴婢也說不清楚,與生而帶來的癔症一樣。”
雲遲眉頭緊鎖,“你可否問過她?”
秋月點頭,“問過,小姐對我說,她是上輩子作孽了,這輩子好多東西,她都碰不得的。”
雲遲若有所思,對她問,“花灼可知道得多些?”
秋月頷首,“公子自然知道得多些,公子與小姐一起長大,一母同胞,而且奴婢愚鈍,公子聰透。”
雲遲點頭,對她問,“除了不能碰棋,她還不能碰什麼?”
秋月嘆了口氣,“琴棋畫,小姐都不能碰的,彈琴的話,一首曲子彈完,她就要昏睡幾日,最多隻能彈半隻曲子,下棋就不必說了,殿下見識到了,畫畫的話,也是一樣,最多半幅圖,否則便是昏睡幾日。”
“書卷和字帖類的東西,她都可以碰?”雲遲問。
秋月頷首,“這個是可以的,小姐會寫很多字型,殿下不知見識過沒有?她每次給公子寫信,都是不停轉換字型,這是以前我與小姐出門在外時,她養出來的習慣,她怕公子一個人悶,便每三日給他寫一封家書,於是,公子見到家書後,氣不過,就不停地攢著勁兒地練字帖,這樣就每日都會精神,不會覺得被病痛折磨了。”
雲遲點頭,“昔日在東宮,原來她說琴棋書畫都會一點兒,是這般原因。”話落,他低聲說,“她書法字帖那般好,當世名家也不及,棋藝如此高絕,那麼琴技和畫功,怕也是極好的了。”
秋月點頭,“花家有一處閣樓裡,收的都是小姐的字帖和畫卷,據公子說,她很小的時候,不信自己擺脫不了這個魔咒,無論是琴藝還是棋局,以及作畫,她不服輸地想要如正常人一般,可是整整半年,依舊不行,後來她將自己折騰得不成樣子,花家的一眾長輩們勸說不了,還是公子出面,說服了小姐。”
雲遲輕聲說,“原來這些都是生而帶來的東西,她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原來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碰。”
秋月點頭又搖頭,說,“小姐是個很看得開的人。”
雲遲溫聲說,“是我不對,我見她看書太快,無書可看,怕她無聊,拉著她下棋,她未曾說不能,不成想是這般。”
秋月低聲說,“小姐不與殿下說,大約是想試試自己吧,畢竟她好多年沒與人真正下過棋了,萬一好了,也說不定。如今看來,還是不行。”
雲遲沉默片刻,問,“天不絕可知道?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