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凌無語,瞪著他娘,敬國公夫人更是瞪著他,不一會兒,陸之凌敗下陣來,“好好好,洞房花燭嘛,我知道了。”
敬國公夫人這才罵了句“臭小子”,放過了他。
安書離在一旁看的好笑,想著他從回京還沒回府,若不是太子殿下大婚扣了他做迎親客,她娘估計也早就坐不住派人來催他回府了。
東宮擺設了宴席,又設了流水席,敬國公府不宴請賓客擺宴席,所以,雲遲迎親一走,賓客們都跟著去了東宮,敬國公府一下子靜了下來。
陸之凌跟著蘇子斬和安書離走了兩步,回頭對他爹孃問,“你們不去東宮?”
敬國公擺手,“不去了,你們去吧,年紀大了,受不住熱鬧。”
敬國公夫人也擺手,“你妹妹雖在府中只住了三日,但她今日這般被接走,娘心裡還是酸酸的,不去了,你去吧!別太胡鬧。”
陸之凌也能理解他爹孃,雖然花顏是義女,但敬國公府把她當做了親女兒,這般操辦了一場送親,就跟把女兒送了人一樣,年紀大了,沒他看的開,自然不想再去東宮了。
他此時分外能理解花灼和花家人為何不來京了,雖也有鎮守臨安的心思,但更多的,怕是捨不得吧,誠如花顏所說,花灼若是來,揹他出門那一關便過不了。
安書離早注意到了蘇子斬懷裡的小白狐,此時才笑著說,“這小白狐真漂亮。”
小白狐歪著頭打量安書離,很是坦然地承了他的誇獎。
蘇子斬瞥了安書離一眼,理所當然地說了一句,“謝謝!”
陸之凌卻不幹了,“蘇子斬,你要臉嗎?這小白狐又不是你的,你謝什麼?”
蘇子斬淡淡道,“就是我的。”
陸之凌大翻白眼,對小狐狸問,“喂,小東西,你不是我妹妹的嗎?你說,你是誰的?”
小狐狸“唔”了一聲,扎進了蘇子斬的懷裡,給了陸之凌一個狐狸尾巴。
陸之凌氣的一噎。
蘇子斬卻勾起了嘴角,一時間,心情大好。
陸之凌氣的笑罵,“你們倆都不是個東西。”
蘇子斬當沒聽見。
安書離在一旁看著好笑,他見蘇子斬心情不差,也不多說什麼,只想著世事多變,誰能想到以前的蘇子斬哪會如今日這般?這一輩子,誰是誰的劫數,誰又是誰的救瀆,還真說不準。
花顏對於大婚,還是很虔誠的,所以,哪怕她覺得脖子壓的沉,沉沉的鳳冠快把她脖子壓斷了,她還是沒解下來。
她端坐在車輦內,偶爾有風吹來,捲起四周的紅紗帳,掀起她紅蓋頭的一角,她能清楚地看到走在前面騎在馬上一身大紅吉服的雲遲。
這一刻,兩旁街道人聲鼎沸,入眼一片錦紅,她的耳裡聽的是百姓們談論太子殿下何其的風華絕代,談論太子妃一千兩百臺的嫁妝何其盛況,談論敬國公府陸之凌和蘇子斬設的攔門關卡,談論太子殿下今日如何帶著迎親客過關斬將。
這些聲音入耳,卻沒入心,她的心裡只住了一個人,眼裡看到了也是那一個人。
四百年前如何,她已不記得了,已模糊了,想不起了,她心裡烙印下了今日,堂堂太子,為她做了十三首催妝詩。
他生來就被封為儲君,皇上和太后自小對他做南楚江山未來的帝王培養,他學的是制衡術,習的是帝王謀,心中裝的自然該是江山天下社稷朝綱,詩情畫意那些風花雪月之事,對他來說合該是不存在的,哪怕是太后和皇上,也不曾想他有一日迎親要做催妝詩的吧?
他是太子殿下,迎親只需遵循皇室的古禮規制就行,可今日,卻是打破了規制。且為著她。
她心中盛滿濃濃的喜悅,還有濃濃的情意,這般情緒,輕飄飄沉甸甸的,似感染給了走在前面騎在馬上的雲遲。
行了一段路後,雲遲忽然回頭,看向花顏。
恰逢風吹起,蓋頭捲開一角,雲遲就看到了淚流滿面的花顏,他心下一驚,徒然棄了馬,飛身上了馬車。
兩旁街道的百姓們譁然地驚呼了一聲。
雲遲上了車輦後,坐在了花顏身邊,伸手一把抱住了她,心疼地低聲問,“怎麼哭了?”
花顏伸手一摸臉,這時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她微微愕然了一瞬,便抹乾淨了眼淚,伸手抱住了雲遲,撲進他懷裡,微微哽咽地說,“雲遲,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不負是不是?”
雲遲心一瞬間揪扯的疼,為花顏,他抱緊她,鄭重地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