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京中最近的事兒,他知道得門清。他也不明白雲遲哪根筋不對,非要選這麼個張揚放肆沒有禮數教養的女子,未來焉能擔得起母儀天下的典範?
皇上管不了他,太后勸不住他,如今被他這個外祖父碰上,他自然不能當沒發生。少不了,他拼死也要做他一回主了。
他見花顏這麼久了,依舊窩在冬知的懷裡,氣得咬牙做決定,“來人,不必去東宮知會太子殿下了,就去趙宰輔府知會趙宰輔,再去請御史臺的孫大人、孟大人、常大人、朱大人,再將安陽王、敬國公、武威侯請來。就說這裡出了大事兒,我在這裡等著他們。”
“是。”有人應聲,立即去了。
花顏聽著腳步聲蹬蹬下樓,且不止一人,梅族長出來,自然會帶很多很多護衛,所以,都派出去送信的話,想必不多時,這裡就會人滿為患了。
她微微地坐起身子,從冬知的懷裡出來,接過他手裡的酒碗,自己又將酒滿上,笑吟吟地想著,她早就對雲遲說了,她所有辦法都用盡,也不能讓他打消決定的話,那麼,她就要攪亂朝野。
就從今夜這一樁事兒開始。
順方賭坊之事,賭技冠絕天下只能算是她沒規矩頑劣,大凶的姻緣籤之事,雲遲輕飄飄壓下,只能算是不信天意,一福壓百禍。但這半夜跑來春紅倌喝花酒,那就算得上女子無德淫邪了。
他能忍受他的太子妃如此賭嫖,五毒俱全,別人可沒那麼寬大的心。
所以,弓箭已經射了出去,她就等著拉開局面了。
梅族長沒有走,他只覺得這屋子裡悶得慌,想揮手讓這一屋子的人都退下去,但又想到這些人都是證人證物,便氣悶地忍住了,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花顏不理這老頭,只慢悠悠地喝著酒。
冬知見花顏離開他的懷抱,便不再伸手去抱她,靜靜地挨著她坐著。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只覺得她明明待人溫柔綿軟,淺笑嫣然,卻偏偏就如心裡藏了一把極其鋒利的刀子,一旦刀刃出鞘,那麼,有人必死。
整整一罈醉紅顏,除了冬知喝了一碗後,全部都進了花顏的肚子。
將最後一滴酒倒淨,外面還不見人來,她嘟囔一聲,“動作真慢!”
梅族長一直看著花顏,越看她越不順眼,聞言冷哼了一聲,“你倒是迫不及待。”
花顏喝完最後一滴酒,抿了抿嘴角,身子柔弱無骨地趴在桌子上,對他嫣然一笑,“老人家,我自然迫不及待了。”話落,她扭頭瞅了一眼身旁的冬知,眼神迷離地說,“長夜漫漫,溫柔鄉里最是快活,偏偏您來打擾我,您請的那些人再不來,天就要亮了。”
梅族長鬍子氣得快飛天了,怒道,“不知廉恥。”
花顏嘆了口氣,打了個酒嗝,不屑地說,“廉恥是個什麼東西?能當飯吃?能當酒喝?”她哼哼一聲,“人生一世,活,就要活的快活。我本來挺快活的,自從懿旨賜婚後,便不快活了,如今快要解脫了,自然恨不得立馬快活起來。”
梅族長懶得再看她,氣怒道,“別以為毀了婚事兒你就得意了?想要快活,得有命在。天家太子的尊嚴臉面,豈能是你這般說打就打說踩就踩的?你這等亂七八糟的人,沒了太子庇護,各大世家誰也饒不了你。”
花顏聞言嘖嘖一聲,“京中的各大世家可真都了不起吶,我臨安花家與之相比,的確提鞋都不配。”話落,她感慨,“哎,不過哪怕沒了命,我也不喜歡這身份束縛,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您老不如先換一件幹松的衣服穿?免得生病了沒力氣彈劾我?”
梅族長又氣又怒,“用不著你操心,我老頭子即便生病了,也有力氣爬著去金殿上彈劾你。”
花顏微笑,“那就好,我就不擔心了。”
梅族長又冷冷地哼了一聲。
二人話落,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人、兩人、三人……一群人。
花顏嘴角微微勾起,來了!
梅族長也頓時打起了精神。
須臾,一連串的腳步聲上了樓,來到了天雲閣門口,緊接著,身穿清一色護衛服飾的人一字排開,沒進來,齊齊地立在了門外。
花顏一眼便看清了這些護衛身穿東宮服飾,她心下一沉,嘴角的笑容隱了去。
來的人不是趙宰輔,不是安陽王,不是武威侯,不是敬國公,不是御史臺的幾位大人,而是東宮的府衛,說明了什麼?
梅族長也愣了,騰地站起身。
第八十一章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