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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二更)
眾人聽得花顏的話,一時間也都驚異地轉了幾個心思。
花顏在順方賭坊大殺四方,將其十年來神秘的九大賭神之局破解,等同於砸了順方賭坊的招牌,十年盈利所得悉數贏走不說,還拿走了蘇子斬的近身玉佩。
只這一樁事情,若是換做別人,早就早死早超生了。
蘇子斬的便宜,沒那麼好佔,他賭場的錢,也沒那麼好拿走,他的玉佩,更是沒人敢沾一下手。
可是花顏做了,不僅如此,至今還活得好好的,活蹦亂跳的。
自順方賭坊事後,據說蘇子斬當日晚開封了塵封五年的醉紅顏,第二日命人不曾避諱人地送去了東宮給花顏一罈。花顏不客氣地收了。
醉紅顏代表著什麼,南楚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是被蘇子斬埋葬的過去。
蘇子斬做這兩件事情都是有目共睹的,未曾藏著掖著。
只因他素來行事詭異狠辣不按常理出牌,所以,眾人除了等著看蘇子斬今年做的那一樁心狠手辣的事兒應驗在花顏身上外,除此便都不曾想過其他。
比如,後來蘇子斬夜晚潛入東宮帶走花顏去半壁山喝酒,比如在趙宰輔府,蘇子斬解了披風給落水溼透的花顏,比如春紅倌,他攔下了雲遲刺向冬知的劍。
這些事情雖然隱秘,但也瞞不住所有人的耳目,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只是無人去深想,畢竟提到蘇子斬,他的狠辣都會讓人三緘其口,想都不敢去想他的事兒。
如今被花顏這般地說出來,且她言笑晏晏的模樣,著實讓人不得不去揣測她與蘇子斬私下的交情。
尤其是柳芙香。
她的心如被花顏生生地挖開了一道大口子,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心口鮮血直流,如開了閘的紅河,向外奔湧著,讓她幾乎血氣衝頭暈厥過去。
她是武威侯繼夫人,手下有暗衛,又是侯府如今的夫人,自然最是清楚這些事兒,瞞不住她。
所以,她知道,花顏沒說假。
那一日深夜,下大暴雨,蘇子斬本來住在了清水寺,可是聽聞她在春紅倌,半夜縱馬冒雨而歸,到了春紅倌,救下了她因為救冬知險些被傷廢的一隻手臂。
要知道,蘇子斬畏寒,往日在那樣的大雨之夜,有天大的事兒,他也是不出門的。可是他不止出門了,還冒大雨行了三十里,將自己淋了個渾身溼透。
臨安花顏,從順方賭坊之日後,他便是讓蘇子斬在意的那個人。
別人或許不知,但她柳芙香卻知道得最是清楚。
她心中怒火妒火滔滔洶湧,看著花顏淺笑盈盈的臉,恨不得衝上前去撕爛她,但她心中仍有一絲理智,上次在趙府的教訓告訴她,要對付這個女人,不能明著與她針鋒相對,否則吃虧的是她。
於是,她狠命地將心中的怒火妒火壓下,死咬著牙關,未置一詞。
花顏看著柳芙香,她臉上的笑容和她眸中的神色隱隱有挑釁的得意,這般裝出來的神情下,她心中所想的是原來小看柳芙香了,這個女人其實是很能忍的。明明要氣死了,卻依舊安穩地坐著,也不是那般有頭無腦的人。
她慢悠悠地想著蘇子斬年少時喜歡的女子,應該不是一無是處的,只是哪裡出了差錯,分道揚鑣了。若只是單純的分道揚鑣,或許還好,偏偏她嫁給了他爹。這換做是誰,都是受不了的。
所以,如今這個女人氣成這樣惱怒成這樣嫉妒成這樣,這是為了哪般啊?
蘇子斬大鬧喜堂時,她不是口出惡言公然他不能人道阻止了他嗎?
花顏不知道一個人自出生起便寒症伴隨著自己是怎樣一步一步成長的,她自小伴著哥哥長大,是見識到了哥哥成長的千辛萬苦,但對比蘇子斬來說,她卻覺得,哥哥的苦是身體上的,但蘇子斬,則是身心俱損吧?
他的成長比哥哥,怕是還要另類地辛苦些。
這樣想著,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梅舒毓的話,他說蘇子斬以前跟他大哥差不多,名門公子,知書守禮,文武雙全,品貌兼備,德修善養。
五年前,蘇子斬十四,真正的少年,柳芙香嫁給他爹後,他剿平了黑水寨,九死一生。
那時候她呢?她十一,川河谷發大水,數萬人罹難,活著的人在難民窟裡等著朝廷營救,她因正巧倒黴地趕上,每日也是掙扎求生,那一次從川河谷活著走出,也算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