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漢國人的理解,草原上的部落都是沒有文化地胡虜,十分野蠻和嗜殺,同族相攻乃是常事。歡迎華夏商隊進入草原進行貿易,但是就見不得華夏人武裝進入草原,不然就會相邀群起而攻之。
“一支不足一千戰力的無主軍隊進入了草原,對遊牧民族進行了數十次大小伐戰,從而壯大了自己。四月征戰,四個月啊!存活下來之騎士,皆是經歷慘烈廝殺之悍卒,朕要是……”
劉徹突然覺得不對,想起救了公主不是往回走,也沒有與漢國進行聯絡,而是往草原走,覺得這很不正常。一陣深思之餘,拿起白絹仔細看,終於看到了那支騎軍的主將,也從李息沒有任何一句自己推測地敘述下明白了一切。
身為帝皇必然不能只依自己的喜好來判定對錯,劉徹看到李息筆下的林斌是被排擠,從而導致與軍隊失散,在禁衛請求下,林斌率軍突襲救出公主,明白為什麼率軍往外走之餘又看李息形容林斌身材樣貌與秉性,敏銳的猜測李息必然是有所圖。
綜合許多資訊,劉徹詭異的笑了,他怎麼能猜不出是公孫門閥和蘇氏門閥把李氏門閥逼得太急,李息在尋找突破口,也找到了突破口,突然蹦出一個救公主、護衛公主之功的人物,必然是會善加利用。
“此人……”劉徹正想自言自語,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從側殿傳來,他轉頭看去,卻是張賽不告而入,手裡似乎拿著什麼,腳步走得有些急,出聲問:“何事?”
張賽滿臉喜色,在天子案前下拜,‘噌噌噌,地挪動膝蓋向前,“善事,乃是河西密信。”
劉徹也不意外,他若是沒有在隨軍人員中安排暗探,那也就不配做天子,語氣平淡至了極點,“晚來一天……。可隨帶了婧公主隨封?”
張賽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天子案上,隨後又挪動膝蓋退後,拜服於地。
劉徹急急拿起盒子拆開,從裡面拿出奏報,異常嚴肅地看了起來,發現所描述果然與李息描述別無二意,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帝皇者,最恨的就是會欺騙自己的臣子。劉徹看完了密探的奏報,抽起一幕白絹,他先是在鼻子上聞了聞,聞到了再熟悉不過的檀香味,確認乃是胞姐所發不假,臉帶喜色地看了起來。
張賽聽見一陣聲響,悄悄地抬頭看去,看見油燈下的天子急切地在翻找什麼,似乎拿著兩幕白絹在比對,臉上時笑時嚴肅,知道這名喜怒無常的天子又將做出什麼決斷了。張賽想悄悄地退出去,不料剛挪動膝蓋,天子卻出聲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朕問你,殺不殺?”
張賽為人稍微有些死板,性格正直,有些憨痴,呆呆問:“殺誰?”
劉徹晃了晃手中兩幕寫滿字的白絹,“有功亦有過之人,殺是不殺?”
劉徹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從不相信事情會因為計劃周密而有十足把握,每一件事情都存在變數,他什麼都想了,包括久尋而沒有找到南宮公主劉婧的下落,萬般沒有想到的是,一支以尋人為目的的軍隊,怎麼就和遊牧民族的聯軍交戰上了。蘇信即死,自然無法追究,那麼傷亡近一萬邊軍總該是有人需要負責任,這才有那麼一句問話。
張賽不甚理解,“大漢有律:有功當賞,有過當罰;功過相抵,無功亦無罪。”
劉徹用極低的聲線自語,“如此,李息便不必回來了。”,他放下了手上的兩幕白絹,目光尋索,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又拿起來晃了晃,“此人呢?”
張賽眼力極佳,眼珠裡隨著晃動的白絹移動,似乎看到了一個多次被提起的人名,趁劉徹手持白絹的手晃動的節奏一頓,掃到了一句‘林斌此人善於騎戰,心性憨直猶如孩童,門閥頗為不容,若恩加之必有大用,,他認出了劉婧的字跡。
人的秉性決定了這個人的處事方式,張賽就是一個有話就問的人,“內臣不知主上所說何人,他可有功?或是有罪?”
劉徹還真的被問愣了,一陣煩躁的思考,決定還是不改變主意,胞姐必然是不能回到長安;李息外調尋個地方任都尉,至於那……
“如此人物,且觀察之後再做定奪?”
劉徹不再尋問,而是吩咐張賽下去,他明天大清早就要到長樂宮面見太皇太后竇氏。張賽退後,劉徹獨坐於案前,目光一直看著油燈,表情變幻不定:這些個門閥也是該下手理理了!
“虎豹之騎……虎豹之騎……虎豹之騎……”
未央宮內,喃喃之聲不絕。
第一第一百零八章:天子詔書
當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