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想驚呼,但被林斌捂住了嘴巴,只“唔”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春香知道自己失職,嘴巴被捂只能滿是祈求的看著林斌。要知道說,若是在宮中出現這樣的情況,必然要被處死。當然,這裡不是皇宮,林斌更不是什麼達官貴人,春香只是下意識地做出了潛意識反應。
林斌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春香小雞般的點頭,林斌這才鬆手。
春香得到自由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下拜,依稀能看見嬌小的身軀也不知道是被凍,還是因為害怕而在發抖,她本來就膽小怕事,自跟了林斌後,也不知道是哪裡聽來‘武人難伺候,一怒既殺人’的傳言,時刻謹慎,看到林斌成握刀姿勢就會開始小腿肚子發顫。
林斌皺眉,這小丫頭膽子實在太小了。他指指熟睡中的燕子。又指指秋菊。重新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這才放輕腳步走向房門,拉開一個空隙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林斌呼吸到帶著涼意的空氣,立感睡意盡退,他邊活動手腳邊探顧四周,依稀能看見黑暗中站在各個城牆段計程車卒不斷運動著保暖,更遠處的是以一什為單位的巡邏隊在來回巡視。這些老士卒已經在草原上地血腥作戰中養成了一種習慣,那便是儘可能地提高警覺。那種稍有不慎就會喪命的思想已經深入骨髓。
田瑛小跑而來,立定身軀,雙手抱拳,“大人!”
林斌微笑,“辛苦了!昨晚有什麼動靜嗎?”
依稀可見田瑛戎裝上帶有雪花,說明他並不是躲避在屋簷之下,而是時刻巡視於各個城牆段。這讓林斌感到很滿意,兩人公務式的對談一番,田瑛繼續執行任務,林斌則是走到城垛旁向下而望。
古人的冬至與新年無異。所以總會希望在冬至這天不用勞作,進行難得的玩樂,而這時的娛樂太少,那只有重視吃食和訪友。所謂冬至吃食,有條件的人家會弄來狗肉或羊肉,算是進補;而沒有條件的人家也有自己的吃法。因地理位置不同,或捏餛飩,或搓丸。所謂搓丸其實就是將糯米碾成地粉(俗叫‘米祭’)加入開水揉捏成圓形長條,摘成一大粒一大粒圓坯,然後各人用手掌把它搓成一粒粒如桂元核大小的糯米丸子。
長達五千年以上的華夏曆史除了是一部戰爭史詩,還是一譜璀璨的食譜。華夏古來重吃食,隨著年歲濤濤而逝,有些吃法流傳了下去。而更多的則是被歷史長河所湮埋。
既是大節,必然要有大節的氣氛。因風俗所致,冬至需進補,伙伕徹夜屠宰羊羔,遠觀而望,藉著火把的照亮可見木架之上已經鉤掛處理好地羊軀,凹渠之內流淌混著雪片的牲畜之血。或許是過節的氣氛感染了伙伕,雖是熬夜忙碌但仍可見臉上帶著洋溢笑容,他們低聲談著一些什麼,時而還會齊齊向城樓觀望而來。
幾乎每個士卒都說,追隨上這麼一位大人是福氣。無它,乃是因為林斌沒有這個時候階級觀念,幾乎是自己吃什麼,下面的人就吃什麼,人生活百年基本上都是為了那張嘴在忙碌。
公孫宏彷彿幽靈一般地從黑暗處出現,離得尚遠,一聲呼喚,“大人……”
林斌沒有回頭仍是微笑地看著下面忙碌的人群,他開始明白人們為什麼那麼渴望高高在上,從上往下觀望真的能生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似乎什麼都能盡收眼底的滿足感
公孫宏邁著腳步來到林斌身側也是向下而望,他抽了抽鼻子,冰冷的空氣裡混雜著一股從屠宰場飄來地血腥味,這種味道能讓長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感到莫名的興奮,至少公孫宏聞到後就是精神一振,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似乎十分享受的模樣。
“準備得怎麼樣了?”
“祭臺已經搭建,共擺放袍澤骨灰三千七百三十一,冥牌四百二十三。”
冬至有祭奠的習慣,無論是平常庶民或是達官貴人都會進行祭祖儀式,另外還有一道風俗就是在今天擺案祭天,不過這個是皇家做的事情,在民間並無流傳,此舉大概就是祈求上天讓國家國泰民安來歲更好的意思。
林斌在征戰之中一直有個習慣,那便是儘量不拋棄戰死袍澤的遺體,這讓麾下士卒非常感動。他昨晚知道有傳統祭奠儀式,便讓公孫宏率人搭建一臺,用來擺放戰死袍澤地骨灰,想在眾將士之前祭奠一下戰死袍澤的英靈。
“四千一百五十四人……”林斌重複唸了許多遍,略有些傷感。
一名精兵地練就,所付出代價的是三四名新兵的身死,歷來的冷兵器廝殺本就非常殘酷,林斌所執行的替補制度是練出了一支精銳敢戰之師,但也導致了巨大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