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孤豈非分身乏術,如何處理軍政大事?若你們有冤屈,可去本縣賊曹,若本縣賊曹不公,汝可上告郡府,若郡府不公,可上告刺史,若刺史不受,可上告尚書檯!倘若爾等有何諫言,也可按此規矩而行,對否!”
那少年靜待他說完,才再次磕頭,拜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楚王所言,草民誠服,可若是草民從郡府一路告至尚書檯,皆不受理,該當如何?還望楚王告知!”
“尚書檯亦不受理?”王旭愕然,狐疑地問:“爾等可是嬉戲胡鬧,須知若無證據,隨意誣陷,爾等將受嚴懲!”
“若無證據,即死何惜!還望楚王屈尊片刻,容我二人訴之原委,為萬餘百姓討個公道!”那少年看似文弱,可膽氣卻著實不小。
王旭凌厲的目光直直望著兩個少年,可二人也毫無懼意,坦然相對,滿臉決然。
良久之後,他的神色才緩和下來,點頭道:“好吧!便給你二人一個機會,但若是胡言亂語,休怪律法無情!說吧,你二人狀告何人?”
兩個少年彼此相視片刻,毅然點點頭,一直沒說話的那個少年隨之接道:“啟稟楚王,草民二人狀告九卿之一,宗正寺之宗正張松,督下不嚴,瀆職失職!”
“狀告宗正寺下屬官員,將作大將張肅,隱瞞不報,欺上瞞下,罔顧人命!”
“狀告將作大將麾下,左校令陰溥,右校令張慕,盜取修繕棧道的巨資,坑害百姓民夫,致使死傷千餘人!”
這少年在剛剛開口的時候,王旭就著實嚇了一大跳,竟然直接就告到了九卿之一,怪不得尚書檯並未受理,以二人的年歲,不可能有人信,若是受理才怪,沒有重罰就算不錯了。
其實他此刻也不怎麼相信,畢竟兩人看上去實在太過年少,就算真的有這種事,他們也未必發現得了。但既然已經答應,他也沒有食言的打算,目光灼灼地看著二人說:“你們膽子不小,直接狀告到九卿之一,不過孤已經答應,便不會食言,且說出他們所犯之事,拿出證據,再行定奪!”
說著,他語氣一頓,聲音轉厲:“但你們說話之前也要想清楚,這是最後的機會,若是胡編亂造,休怪律法無情!”
那兩個少年明顯將他後面的話給忽略了,較早發言的少年立刻接話道:“楚王可知漢中以前通往司隸有兩條棧道?”
王旭一愣,隨即點頭:“這如何不知,西邊一條褒斜道,北至扶風眉縣斜谷口,南至漢中褒谷口,漢初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裡,那條棧道便是此處,本王如何能不知?只不過當初張魯在漢中時,將其燒燬,斷絕峽谷,不得復通!此外則是東邊還有一條子午道,由漢中東部直抵京兆,但早年常為匪徒盤踞!”
“那楚王可知次兩條路已大面積整修?”
王旭越來越驚訝,因為這些不像是尋常十五六歲的少年應該知曉的,凝重地說:“當然知曉,那是為加強司隸與漢中的聯絡發展,由本王與群臣商議後決定修繕,恢復通路,並且還在兩條棧道之間,額外興修了一條黨駱道,途徑太一山,聯通司隸和漢中。“
這黨駱道按歷史是蜀漢諸葛亮命人所修,又名駱穀道,王旭為了加強南北聯絡,便將這個光榮而艱鉅的歷史使命給擔上了。
那少年似乎對於王旭知道這些,非常高興,很快又搶著說:“那楚王可知曉,負責整修這三條棧道的官吏,正是將作大將麾下,左校令陰溥,右校令張慕,二人身兼重任,卻私自剋扣物資和錢財,致使修建黨駱道時,有數段皆偷工減料,最終有幾處險隘地段相繼從山壁上垮塌,兩千多民夫工匠或從半空跌落,或在山腳被生生砸死,更有三千餘人受傷,殘者不知凡幾!”
“什麼?”王旭從他們知道的那麼清楚,心裡已是信了好幾分,此刻聞言,當場失聲驚呼:“這是何時的事?後來如何?”
“事發後,陰溥、張慕二人擔心事發,將此事壓下,將作大將張肅擔心受到牽連,也隱瞞不報,宗正張松雖然不知情,但督下不嚴,也當受罰!”那少年恨聲道。
“你們如何知曉此事?”王旭急問。
那少年看了看身旁說話很少的夥伴,才挺身回說:“鄙人與董允遊歷四方,因仰慕棧道偉績,便前往瞻仰,沒想卻在道口就受到兵士驅逐,董允觀察到那些兵士,似乎是在看守民夫工匠,甚至還有婦孺,心中好奇,便欲潛伏進山看個究竟,沒想卻在山中遇到了一個逃出看管的少女,其父正是被害死的民夫之一,那少女貌美,又著實可憐,董允知道前因後果後,深為憐惜,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