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的。
季黎眯了眯眼,想起督衛署遞到她這兒的資料,孝順?這個詞和陸染衣可是怎麼都搭不上邊兒的,不過……那樣的家人也不值得就對了,她凝視著謝雲邵,抬手捏了捏他的臉,意料之中的舒服:“你最好離她遠些,小白兔。她啊,大概是個披著兔子皮的毒蛇,你們不是同一類人。”
寧世子臉頰嫣紅,把臉往手肘下埋了埋,只露出一雙潤水的眼睛來,他甕聲甕氣道:“別、別叫我小白兔。”小白兔什麼的,真是太有羞恥感了!
季黎輕笑一聲,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額頭:“小白兔……多可愛啊。”
謝雲邵呆呆地看著她的笑容,心跳似乎又失控了,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怎麼會那麼那麼好看呢?不笑的時候好看,笑的時候也好看,反正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很好看,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地擴大,他娘子一定是這個世上長得最好看的人。
季黎看著突然眸光恍惚的人,不解地彈了彈他的額頭,拎起茶壺倒了半杯茶水推到他面前,謝雲邵捂著額頭坐直了身體,緩過神來:“你幹嘛弾我額頭?”
季黎自顧自地倒著茶,輕呷了一口之後才緩緩開口轉了話題:“說起來,你為什麼一定要去江都?”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謝雲邵摸著自己的額頭:“我、我想去江都看看姑祖母。”
這個姑祖母指的自然是景榮大長公主了,季黎低頭看著杯盞中的茶水,緩聲道:“算了,我也不管你為什麼非要一道,反正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嗯?”
季黎將手搭在車窗上,涼風拂過穿過微張的指縫:“就是說,小心點兒,別死了。”她抬眼,淡淡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我可不想成了望門寡。”
“才不會。”謝雲邵笑了笑。
“姐姐。”被風吹得搖晃的車簾忽的掀開了來,露出了陸染衣那張泛著笑意的臉,她手中捧著東西,觸及到裡面謝雲邵的身影時目光一滯,不過一瞬又恢復了平常,她半彎著腰走進馬車坐下,興沖沖地將手中的東西捧到了季黎面前,眼角眉梢皆是歡喜:“姐姐,你吃。”
陸染衣的手很漂亮,細白修長,她並沒有像京都貴女們那樣給指甲染上花汁,大概是身體病弱的緣故,也不是健康的粉色,反而帶著點兒蒼白,就如她的臉色,始終映著病態。
她雙手上捧著的是拇指般大小的紅色小果子,果子被水洗過了,上面還殘留著水珠,水珠慢慢滑落匯聚在一起從她的指縫中流了下來,落在她桃紅色的披風上,濡水的披風顏色漸漸變暗,她好似沒有察覺到,又將雙手遞的近了些,眼睛看著季黎一動不動。
季黎看著她手中的紅色果子,微微一愣,絞盡腦汁總算是想起了這是什麼東西。
這個應該叫做酸葉子,是一種野生的酸果子,喜陰涼,多是長在深山,很酸,望而生津,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玩意兒了。
她抬手拿了一顆,看著陸染衣那雙乾淨漂亮的不像話的眼睛,微微皺了皺眉,陸染衣見她一直拿著卻不吃,臉上閃過一絲了悟,將果子放在自己這邊的小几上,拿起一顆放進嘴裡:“沒有毒哦。”
季黎剛才停頓倒不是覺得陸染衣下毒,而是,她總覺得陸染衣有點兒奇怪,說不上到底哪兒奇怪,反正就是怪怪的,她將果子送到嘴裡,輕輕一咬,一瞬間,帶著果子清香的酸澀感溢滿了口腔。
“你要嗎?”陸染衣又拿了一顆遞到謝雲邵面前,謝雲邵遲疑地接住放進嘴裡,這味道……他眉頭緊皺,緊閉著嘴,太、太酸了!
季黎又給他倒了杯茶水,謝雲邵想也沒想便灌進了肚子裡,他一臉鬱悶地看著吃的似乎挺高興的季黎和陸染衣,她們倆都不覺得酸嗎?
陸染衣挪了挪身體,靠的近了些,將手中最後一個酸葉子放到季黎手心裡,空出來的手輕輕地拉著她的衣角,眉眼間流光泛華。又喝了一碗茶水的寧世子,呆了呆,陸染衣靠的很近,滑落肩頭的長髮鋪散在季黎的衣袍上,帶著點兒說不出來的味道。
寧世子腦子一懵:“你靠那麼近做什麼?”
陸染衣側了側頭,手指輕點著自己的臉頰,眉角上揚:“你猜啊。”說完還吃吃地笑了幾聲。
季黎什麼話也沒說,只撥弄著桌上的茶蓋,謝雲邵轉回目光不服氣地看向陸染衣,言語中帶了絲強硬:“你別靠那麼近。”
陸染衣可不是個聽話的主兒,她又往前靠了靠,對著謝雲邵抬了抬下巴:“我偏要。”
季黎依舊沒有什麼表示,低垂的眉眼中一片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