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撞上下人好問路。
“外男在內院亂轉,到底不妥當。七少只得認準方向,揀著能走的小路往外院去。”婆子腦中晃過杜振熙殘留著酒氣的臉,想到杜振熙赧然解釋的溫潤模樣,暗歎杜府好教養,打結的舌頭漸漸順溜起來,“那些偏僻小路哪是給主子走的?平時疏於灑掃,七少那樣一個精貴人兒,沒得生生崴傷了腳。
好容易尋到二門,找著人去請陸四爺。偏安大爺喝醉了,陸四爺送安大爺去客房醒酒,一時間脫不開身。這又耽擱了大半會兒,陸四爺身邊的明誠小哥往外頭買藥酒去了,奴婢這才趕緊來報信。”
一想起杜振熙忍痛含笑的漂亮小臉,婆子就覺得心疼。
柳氏眉頭微皺,瞥一眼越聽越呆怔的唐加佳,如電的目光就掃向唐加明。
唐加明幾不可見的頷首,一面命婆子起身退下,一面心下暗歎。
祖母這樣子,難怪婆子本能的害怕,半晌沒說到祖母真正想聽的重點。
他接話道,“一聽七少崴了腳,安大爺就和陸四爺一起趕去二門。瞧見七少走路一瘸一拐的,安大爺倒比陸四爺還緊張,直囔囔他是醉了又不是死了,陸四爺守著他做什麼,應該先去看七少的傷才是。”
也就是說,安大爺和陸四爺一直在一起。
柳氏眉頭一鬆,看向安小姐善意的打趣道,“安大爺這脾氣,豪爽得不似商人,倒似俠客。”
安小姐靦腆的笑,隨侍屋內的下人自然捧柳氏的場,又是一陣笑。
唐加佳卻猛地起身離座,抬腳就要往外院去,“怎麼傷得這樣嚴重?有沒有腫起來?扭傷筋骨了嗎?我去看看七少。”
“胡鬧!”柳氏出聲喝止,不虞的看向唐加佳,“你是小姐,又不是大夫!七少那裡有陸四爺在,你去幹什麼!”
急巴巴的跑去外院看準未婚夫,傳出去像什麼話!
唐加佳不甘心的止步,又是擔憂又是懊惱地道,“都怪我,七少才會受傷。是我好心辦了壞事……”
這副模樣,倒不似和杜振熙事先串透過。
柳氏眉眼越發舒展,溫聲笑道,“確實是我們怠慢客人。外頭臨時買的藥酒,哪裡比得上家裡的。派人去抬七少進來,讓你哥哥親自幫七少上藥。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唐加佳面色羞紅,不理會安小姐揶揄的目光。
唐加明忙道,“祖母放心,我領婆子來給您回話之前,已經讓小廝去請人了。”
他心知祖母疑心未去,必然想親口問問杜振熙。
唐太太卻不知隱情,得了訊息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怎麼好好的就受傷了?七少呢,人在哪裡?”
幾乎驚動了整個唐家,唐太太才聞風而來,可見訊息有多落後,在這個家中的地位有多不上不下。
唐加佳心裡愧疚,上前扶著唐太太,軟軟的喊了聲“娘”。
柳氏看著母女二人,暗罵一聲蠢貨,心下越厭煩面上笑得越慈愛,“你一個做長輩做母親的,倒不如兒子女兒沉得住氣。”
唐太太羞愧地低下頭。
唐加明見狀眼角痠痛,不等柳氏再說,就上前接話道,“母親,七少的腳傷不嚴重。您是長輩,留下來反而讓七少不自在。回頭我再仔細跟您回話,您今天也累了,先回去吧?”
唐太太一想也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要面子,加之最信任兒子,根本沒多想柳氏也是長輩,怎麼就能留下了?
她前腳離開,唐加明的小廝後腳來報,“老太太、三少、七小姐,七少來了。”
“我自己不小心,倒害得老太太擔心,是我這個做晚輩的不是。”杜振熙重心不穩地衝柳氏一行禮,滿臉寫著不好意思,故作沒事人似的踢了踢傷腳,似極力想做出讓柳氏等人放心的樣子,“不過是小傷,不至於傷筋動骨。四叔的小廝買了藥酒來,已經幫我處置過崴傷了。
多謝諸位今天的款待。是我自己無狀,行事不夠妥帖,才鬧得貴府上下跟著一番忙亂。我就不多留了。四叔已經讓小廝套車,一會兒就來接我回去。”
一副少年人死要面子,卻強忍著傷痛,偏又愛惜小命,急著回家仔細求醫問診的羞澀模樣。
一舉一動雖有些勉強,但頭臉乾淨、衣飾整潔,不像做過東躲西藏的勾當,唯獨袍擺有些褶皺,想來是崴腳時弄亂的。
柳氏微微眯起的眼睛慢慢彎起來,笑容即心疼又自責,開口挽留道,“你是在唐家受的傷,無論如何沒有讓你這樣離開的道理。我這裡收著些跌打損傷的好藥,就算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