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正率領軍隊朝西山趕來,然而大軍出動,聲勢浩大,便已經引起了雲南方面的哨探注意,白鳥營已經派出斥候對敵方哨探進行追堵,但仍然難免走脫漏網之魚。
如果連秋上得知訊息,便會立即撤退回到建伶城,所以此刻國師須得打這個時間差,儘快透過顧柔所描述的地形,找到連秋上騎兵隊伍所在的位置,將之一舉擒獲。
國師根據顧柔的描述,展開斥候營提供的軍事路觀圖,同謀臣們簡短商討一番,認為該地點很可能在華亭山的山谷谷口。
國師道:【你儘可能拖延時間,我們立刻朝華亭山方向趕。】
【好。】
顧柔故意慢慢地寫,一筆一劃,甚至裝作在馬背上寫不順手,索性下了馬,蹲在一塊大石旁邊寫,她時不時地偷看連秋上軍隊的動向,只見刀祁等人十分警備地盯著自己,後面幾個弓兵滿拉弓弦,一刻也不曾放鬆,她心中隱隱緊張。
顧柔一邊寫,一邊作出深思回憶之狀,儘可能拖延時間,艱難地熬過兩個時辰,天也漸漸熱起來。
國師的部隊由於對地形不甚熟悉,仍在尋找進山的道路。顧柔等得口乾舌燥,又兼心中焦急,抬頭一看,只見對面的雲南兵也顯出焦躁之色,有些人已經下了馬,正在取水囊喝水。顧柔靈機一動,衝對面喊道:“我渴了,能不能給些水喝?”
連秋上坐在車輿上冷眼相看。那刀祁卻拈弓搭箭,一箭射來,擦著顧柔頭側飛過,釘在她身後的山壁上。刀祁衝她大吼:“休要耍花招拖延時辰,快快寫來,若日過正中還交不出鐵衣,這一箭便射穿你的頭顱!”
顧柔後心一涼,趕緊抬頭,只見太陽已經靠近頭頂,光線十分刺眼,離正午不遠了。她不由得額頭冒汗,趕緊埋頭加快運筆速度。
終於,顧柔憋著一口氣揮毫寫就——她原本便不懂什麼配方,不過根據國師所說的藥材,添油加醋胡寫一通充數。這會將紙張填滿了,她丟開筆墨,翻身上馬。
一見顧柔重新騎上馬匹,對面的雲南兵立即顯得緊張抖擻起來。弓|箭紛紛瞄準顧柔。
“不許追趕我!你發過誓的!”顧柔一邊衝連秋上喊,一邊將自己的弓箭取出,把紙張穿過箭枝葉,朝對面射|出。
顧柔也懷著滿腔怒氣,那箭矢破空而去,直向連秋上,連秋上身邊的國尉刀羅雙不慌不忙,長臂一展,用刀鞘將箭枝格偏了方向,斜斜插|入馬車的木轍。
刀羅雙拔下箭,取出上頭的皮紙箋,雙手呈交於寧王連秋上。
連秋上展開看罷,淡淡一笑,似是滿意:“很好,將她拿下!”
旁邊的姚氏一聽,大驚失色,放目遠眺,只見顧柔早已一人一騎衝入了棧道。然而,刀祁卻率領連秋上左右的騎兵部隊,齊齊出動,一百多騎快馬追著顧柔的方向絕塵而去。
姚氏怒斥:“秋兒,你怎能如此背信棄義?如此背信棄義,天理不容!”
連秋上冷笑:“說到無情無義,誰人能比母親?你不事丈夫,不撫育子女,追慕榮華富貴去事二夫,此等背德棄信之舉,我是遺傳你的!不瞞你說,你不在乎我這個兒子,我何必在乎你這個母親?留你至今,只不過要你親眼看著我如何打敗慕容家的人。若要我死,你該先死!”
姚氏驚聞,萬念俱灰,道了一聲:“夫主,瑤池無顏見您!”跳下車輿,以額觸地,當場撞死,鮮血濺落滿地。
連秋上見狀,也不由得臉色大變,這畢竟是他生母,他慌張墜馬下來,士兵探過姚氏氣息,稟報道:“王爺,她去了!”
連秋上眼睜睜看著生母在他面前慘死,突然感到痛苦至極,這等無處發洩的情緒,瞬間轉移到了顧柔身上。他勃然道:“一定要把顧柔給本王追回來!活要見人,見不到人,就是屍體也要給我拖回來!”
他說罷,策馬驅前,親自率領騎兵隊伍追入棧道。
顧柔一路策馬狂奔,她預料連秋上必在出口設下伏兵,於是,進入棧道中段之後,便拔出頭上簪子,在馬屁股上狠狠一刺,隨即飛身下馬。
那驚馬長嘶一聲,直直朝出口奔去,而顧柔則藉著輕功,艱難攀附山壁,企圖朝山頂攀登。
那巖壁陡峭,青苔潮溼,攀登十分吃力,顧柔每用輕功爬行了一小段,便要停下來歇息一會。此時,她正在喘氣,居高臨下,看著刀祁率領騎兵隊伍從下方棧道飛馳經過,不由得心懸到嗓子眼,所幸這些人急於朝前方追趕,並未看見上方攀援的顧柔。
她繼續向上爬,幸好那懸崖山壁並不算太高,終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