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口稱雲太尉一聲恩師,然而國師卻將他從多年未能晉升的治中位置提到了太守,成為一郡之主,可謂知遇之恩。他左右為難,最後決定,雖然不能再,送糧去雲南,但是感懷原先之恩,還是將這等訊息秘密傳給了白鳥營斥候。
冷山所交給國師的那封信箋,正是來自武陵太守岑隨。
……
孟章正在伏案整理公文。
他忙於整理雲南戰役中存留的斥候名單,將那些陣亡犧牲計程車卒名字剔除和記錄,以便班師回朝後,根據戶籍冊找尋他們的親屬,發放賻儀。卻很偶然地,他發現祝小魚在戶籍簿冊中的親屬名字填得很有意思——原本是填了他孟章的名字。
非親非故,居然還填他孟章!這他本來應當發怒的,可是這名字卻已經被一團黑墨塗掉,只剩下半個“孟”字的字頭依稀可辨,而後,在旁邊潦草地改成了另一個祝姓的名字:祝得貴。
這字跡歪歪斜斜,貴字還寫錯了,很顯然出自祝小魚的手筆。她是原先把自己當做孟章花錢買來的媳婦跟到洛陽來投軍,如今大概正視現實了,才改掉這一筆戶籍。
孟章沒興趣知道是什麼讓她想通了,但是,他很感興趣的是,這團新加上去的墨跡和最初的孟章兩個字相比還很新。祝小魚必然是後來偷偷潛進來自己改掉的。
——白鳥營斥候的戶籍資料一直由孟章保管,他交給兩個得力的下手封存,乃是一等機密,祝小魚怎麼會得手改到的?!
他正糾結這個問題,準備叫祝小魚過來問個仔細,然而此時,他接到了皇帝駕崩、朝廷斷糧的壞訊息。
孟章一驚,忽然想起那日在懸崖上,國師那句“漢中路遠,獨木難支”,他細細咀嚼,才曉得他這番話裡的遠見……
……
國師接到信後便傳石錫等心腹密會商議去了,然而這等壞訊息,別的營士兵不知道,卻瞞不過白鳥營的斥候們,整個斥候營都多少收到了風。
顧柔得知訊息,卻是她自個半猜出來的。
她的傷雖未痊癒,卻耐不住養病的清閒,時常回到白鳥營,她知曉這個冬天以來,雲南各部逐漸被朝廷軍所平定,然而卻遲遲不撤兵,朝廷方面也不見來使,便起了疑心。後來逮著關係好的屯長雷亮一問,才知道朝廷十天前便已經發了國喪,皇上殯天了!
這下她預感到事情的蹊蹺,皇上殯天,而云南初定,新帝登基一定召國師回朝才對,怎麼軍隊還滯留雲南呢?
她便去問冷山:“冷司馬,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撤軍?”
冷山在官邸的武庫內點閱繳獲的兵器,他分明記得門口是立著兩名看守的,不曉得怎麼將顧柔放進來了,於是正眼也沒瞧她一眼,只顧檢查手裡的一張柘木大弓。
顧柔以為他沒聽見,又問一遍:“冷司馬,咱們什麼時候撤軍?”
這下,冷山把臉一板,冷冷責道:“進屋不通報,哪學的規矩?離了白鳥營幾天,軍令冊上的東西全還給阿至羅了?”
顧柔一怔,連忙退出門去,重新請守衛通報一遍,方才進屋。
“過來搭把手。”冷山道。
顧柔從他手裡接過那把柘木弓,冷山勾指彈了彈弓弦,發出一陣遲鈍的回彈虛響聲。顧柔看著,道:“弦受潮了。”
弓弦以牛蹄筋製成,一旦受潮便會發漲,便影響射箭的準度。冷山道:“把牛筋換了,這弓還能使。”說著便另外開箱取了一根。
顧柔幫著原先的弓弦拆下,在一旁看他重新組裝這張弓,一面問道:“冷司馬,戰爭都結束了,咱們什麼時候能回洛陽?”
冷山頓了頓,手中並不停下,他一圈一圈將牛筋固定,道:“還要等一段時辰。”
“可我聽說皇上殯天了,朝廷都發了國喪,咱們的軍服為何還不換?”
冷山知道她聽得了風聲,就算現在不說給她聽,她早晚也會知曉,於是便將先前的訊息告訴了她。
顧柔聽了自是震驚無比:“朝廷不給咱們供糧草了?那咱們怎麼撤回去?”
“所以暫時駐留雲南一段時日。”
“可是朝廷也沒有頒佈安置軍隊的詔令啊,咱們不能隨意處置雲南這裡的糧庫武庫,按規矩,這些都要上繳朝廷統一撥劃才對。”顧柔說罷,忽然意識到,軍隊已經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無論是留在雲南,還是立即自作主張按照荊州路線返回,都有可能觸犯朝廷。
隱隱地嗅到了圈套的危險,顧柔感到深深的委屈和憤怒:“朝廷不讓撤,可士兵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