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有親兵退有城防,何懼之有,於是武飛命人召來工兵隊伍,撲滅大火,修補被燒壞的防禦工事。
武飛一邊親自監督工匠民夫,一邊道:“人言皆道那慕容情帶兵攻無不克,我瞧著也沒什麼了得,咱們嚴將軍叱吒疆場的時候,這豎子還未脫乾淨胎毛呢!咱們上下一心再堅守幾日,待漢中的援兵到達,裡應外合,拿了慕容情的狗頭跟上頭請賞。”
那修補拒鹿角士兵原是個漢中的佃戶,抽壯丁上來的,聽了這話,擦一把額上汗水,笑道:“武將軍言重了,小的來當兵,是為了保護祖宗留下來的田土不致被外來的強盜糟蹋,可不是為了跟這位那位大人要賞賜。平日將軍您待我們親如子女,我們自然應該效死報答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裡已經將拒鹿角上其中一根被燒壞的尖木棍重新削出稜角。 “將軍,修好了。”
然而身後卻沒有應答,他詫異地回頭,卻驚見武飛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的神情更為震驚,一根飛羽箭從後腦穿入、前額傳出,已經打穿了他的頭顱,鮮血滴滴答答地流了滿地。
“將軍!”眾人驚喊起來。裨將遠遠看見,疾奔而來,臨危行使起指揮現場的職責:“咱們中暗算了!撤,快撤!你們幾個,掩護將軍!你們幾個隨我來,去走馬谷!”
“太好了!”不遠處,陣地邊緣的密林裡,顧柔高興地握住右拳。原本只是想要燒掉對方的防禦工事造成混亂,誰知道有武飛這麼條大魚自投羅網,對方蠢一個,比我方派出十個白鳥營的臥底都管用。“冷司馬,您肯定那就是武飛本人?”
“是。對方所著軍官甲冑,還有裨將跟隨,錯不了。”冷山收起弓箭,神情維持著一貫的冷靜,在他身上絲毫看不出剛剛放倒一名敵方將令的喜悅。
顧柔在旁邊讚道:“冷司馬,真是好箭法,一支都沒有浪費。”
冷山沒理會,吩咐她:“放訊號。”顧柔拉響了手裡的煙火筒,一枚煙火帶著響聲衝上天空,在雲霄裡炸裂。
山谷口,率領大軍等待的石錫和裨將們一起伸直了脖子,看著頭頂的蒼穹。風平浪靜的藍天上,雲朵沉浮,像煙像霧又像海,讓人心浮氣躁。石錫沉著一口氣盯著,直到一枚閃光的煙火劃破蒼穹,把浮雲劈成兩瓣。
石錫,拔出腰際將軍佩劍,劍尖朝上,高舉戳天:“進攻!”
三萬人的軍隊,如同一條長龍浩浩蕩蕩穿入走馬谷。
濃翠蔽日的走馬谷內,馬蹄聲一響,兩邊高處的守軍便開始冒頭了,他們紛紛藉助地形優勢,用弓箭向石錫的軍隊發起進攻。
石錫立刻收縮兩翼,原地以弓箭予以還擊。三輪疾射過後,敵方守軍因為兵力有限和箭支短缺,不得已撤出走馬谷;還有兩支敵方隊伍使用投石攻擊,被白鳥營的斥候部隊找到位置,當場剿滅。
三萬人的軍隊經過一上午的時辰,穿過走馬谷,進入了土城前的曠地,石錫讓士兵在迷林中駐營,一方面可以和土城拉開距離,一方面可以藉助密林掩護不被敵方窺察軍情。
當夜駐營完畢,石錫率領部隊對土城進行了連番打擊,白天攻城,夜晚鼓譟,一天三日不間斷,然而走馬谷據點的土城卻依舊沒能拿下。
“這真是見了鬼了!”石錫把部將叫過來挨個痛罵,“武飛都已經死了!你們一群大活人,還拿不下一座死人的城,我要你們有甚麼用?”
那部下愁眉辯解道:“將軍,這怪不得眾將,那武飛雖然不在,但城中有人有糧,他們也沒亂,咱們就是很難打……”
“難打也要打!”石錫一腳踢翻了凳子,氣呼呼地來回走,這回啃上硬骨頭了,磕得他門牙疼,可是也不能就此把煮熟的鴨子吐出嘴去,堂堂北軍中尉要是連一個據點都攻不下來,他怎麼在國師面前丟得起這個人?石錫越想越怒,倒背起雙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主將都死了,怎麼城內一點兒都沒亂呢,他孃的怎麼就不亂?”
石錫練武之人,中氣十足,一吼便聲震八方,幾個軍侯都不作響了。聲音傳到軍帳外面,正在樹林一角清洗衣物的顧柔停下來,朝南面的土城看了一眼。
緋紅色的夕陽下,土城倔強地佇立著,好像一位孤傲的老人,身上浸透了某種風骨,又像是一種精神。這感覺讓她似曾相識,好像回到了武陵郡的那會兒,不過當時她是守城的一方,如今,她成了攻方。
“顧柔呢?”冷山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顧柔立刻回過頭去,一個斥候兵正在同他道:“在那邊。”
冷山扭過頭,看見了顧柔。顧柔坐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