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裝全扮,教祝小魚看傻了眼,傅聽霜則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她親手打扮好的新娘子就是她的作品,自己的青春韶華正在消逝,看見別人的光鮮美麗,心中不無湧起歡喜和悲哀。
傅聽霜道:“快些穿履,時辰不早,再過會迎親的彩輿該到了。”
戚玉淑也張望著:“真是的,怎麼還不來,南風出去看看。”使喚那叫做南風的貼身丫鬟出了屋。
顧柔道:“不急的。”她曉得大宗師極為守時,決然不會遲到。
夏嬌娘插嘴:“是啊,不能急,要態度從容,否則顯得咱們上趕著人家似的。”傅聽霜怪笑道:“姐姐說得有理,就是不知道夫主回家時,哪個哭得最兇,晚膳還沒過便將鋪蓋往夫主屋裡送。”“傅聽霜!你是不是今日也要同我吵!”“我哪敢同姐姐吵鬧,姐姐是這方面的行家。”
好端端地,錢家幾個姨娘又掐起來了,顧柔托腮笑微微地看著,錢鵬月的家裡一定每天充滿了熱鬧;以後她和大宗師的家呢?不曉得會是怎樣的情形。正想著,忽然耳邊傳來了大宗師的聲音:
【小柔,方才皇上宣本座入宮議事,或許還要再耽擱一陣。不過吉時以前必定趕來,你莫要擔心。】
顧柔嘴角泛起甜笑:【我不急的。】她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又怎麼會介意此刻的或早或遲呢?
【那好,本座會盡快過來。】
他聽上去當真很焦急,很忙碌,顧柔心中又不免為他擔心起來——不曉得朝堂裡又發生了什麼大事,還希望他能夠一切順利才好。
身邊,祝小魚給顧柔遞了一個花捲,要顧柔揣袖子裡。她聽說新娘子坐洞房等新郎官不能吃東西,怕顧柔餓著。向玉瑛則掏出了一件手串——是她剛進新兵營的那會兒,被阿至羅沒收走的玉瑛手串,為了這個她還跟阿至羅差點幹架。向玉瑛要把這母親傳下的手串套在了顧柔手腕上,顧柔慌忙不敢收受,玉瑛道:“這是玉瑛石,就是我的名字,你帶上它,不管在哪,咱們都是姐妹。”顧柔曉得玉瑛前去邊關的決心已定,眼淚直落,同她擁抱在一起。
戚玉淑的丫鬟南風從外面氣喘吁吁跑進來,口中道:“來了,來了!”
幾個姑子一齊站起來,喜出望外:“迎親的隊伍來了?小柔,快快快!”戚玉淑急得帶著南風往外跑:“婆子下人們呢,喊她們過來!把隊伍站好了!”
顧柔讓兩個命婦攙扶著立了起來,大宗師方才還說興許要晚些才到,未料到轉眼就到了,難不成是故意給個驚喜?
正在想著,突然聽得院內一陣兵戈交集之聲,婦人們叫聲連天——那聲音極為怪異,不像是驚訝和歡喜,倒像是因為恐懼而發出的聲嘶力竭之聲。
顧柔感覺不對勁,向玉瑛道:“我和小魚出去看,你待著。”兩人拔腿衝出屋子。
院子裡,雲晟領了五百親兵和御史衙門五十餘名官差,打翻白鳥營的斥候衛隊,氣勢洶洶闖入院內。
“案犯顧柔何在?”雲晟高聲厲喝。
向玉瑛一眼望去,只見鄒雨嫣和顧歡等人被雲晟計程車兵壓制在一旁,心中大驚,卻不露聲色道:“參見太尉大人,今日是顧家大喜之日,不知太尉突然前來,”
雲晟騎在馬上,冷目上瞥,以他的身份,懶得搭理這些無名小輩。他身旁心腹謀士汪籌走出道:“欽犯顧柔隱瞞反賊顧言之女身份,私藏鐵衣配方,罪行敗露,如今御史衙門是來拿人的,給我搜!”
“且慢!”向玉瑛高聲喝止,摸出腰牌一亮,“我乃北軍白鳥營斥候屯長向玉瑛,北軍的事,素有中尉大人統轄,何曾輪到你們御史衙門來管?若要搜人,須見中尉軍令!”
雲晟這會兒拿著馬鞭在手中撫弄著,冷冷而道:“皇天在上,石錫算什麼東西,將太后懿旨拿給她看!”
汪籌嘴巴一努,下面人請出聖旨,果然是拿人的詔令。
向玉瑛晴天霹靂,知曉大事不妙,和滿院人跪了一地:“末將遵旨,這便將顧柔叫出。”說罷回頭低聲對祝小魚道:“小魚,讓小柔走後門,快逃!”
祝小魚心領神會,站起來剛要走,被兩名衛兵刀戟架住。
“雲晟!你這公報私仇的小人!你妒賢嫉能,鬥我姐夫不過,便來構陷我阿姐!”顧歡在衛士鉗制下掙扎大喊,“阿姐快逃!”
雲晟眼神一怒,汪籌大喝:“搜!別讓人跑了!”
士兵們齊齊衝入屋內和後院各個角落。鄒雨嫣見顧歡掙扎不斷,拼命力勸他安靜,君子不吃眼前虧,然而云晟卻已下馬到了跟前,一掌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