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兒姐,這地方看起來野得很,真的能住人嗎。”
“翹兒姐,這山究竟多高啊,雲霧上邊真有人家?”
“翹兒姐,這是什麼?”
陳翹兒沿著土路爬山,五月初的天已帶暑熱,好在山中四時清涼,盛夏不暑炎冬不寒,也並沒有感覺到太過吃力。她順著祝小魚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巖壑雄峙處,有一幽深洞窟,洞邊藤蔓叢生環繞,彷彿掛起一張天然的綠簾。
“啊,那是石棋盤洞,洞裡頭有一倒懸蘑菇狀鍾乳低垂,不曉得誰將它畫上格子,形成一張天然的石棋盤;上回和冷太尉他們一同前來,沈大夫還和冷太尉在此對弈了一局呢。”
“原來這樣,”祝小魚看那洞口兩邊雖然野草叢生,但是洞口的一條道路仍有些許人踩踏過的痕跡,才放了心,“原來此間真住著人。”
“不住人,難道還住著鬼啊?”小謝在後頭嗤之以鼻。
祝小魚怒回頭:“俺又沒同你講!”小謝朝顧柔聳聳肩,繼續趕路。
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半山腰。此事正值正午時分,微風吹開了山中的雲霧,陽光輕灑下來,猶如撥開面紗一般透出前方的道路——從這裡開始,竟然出現了人工斧鑿的石階路。
日照峰巒,水光山色,煙霧在曲折的石階路上忽濃忽暗,宛如一條攀天的仙路。
甚至,遠處上方彷彿傳來了幽雅輕靈的鼓樂之聲。
眾人都看得呆了,就連那兩個抬轎的轎伕,雖然是東萊本地人,但上山還頭一回,也不禁瞪大眼睛貪看這般景色。
陳翹兒指著小徑道:“從這裡上去就是。”
這會兒,眾人的疲乏皆被奇景之美一掃而空,懷著尋幽探密的心情,眾人加快腳步,沿著小徑拾級而上,不一會便到了高處。
那山雖然高達四百二十餘丈,高處卻甚是開闊平坦,大大小小的峰巒之間,只見一座座紫金宮殿依山面海而建,其間雲霧開合飛揚,猶如海上宮闕若隱若現。
腳下的那條石階小徑,也越走越寬,直到通往山頂的證道廣場消失。
寬闊的證道廣場建在三清大殿之前,廣場中心豎著一丈餘高的太清像,手捧如意,足踏紫煙,神態莊重端方。
小謝走近了細看,只見那紫光流淌的底座上面刻著“上清真境大聖靈寶天尊”。他感到好奇,伸手想摸一下這底座究竟什麼材質,估摸著值多少銀錢,手剛剛要碰到,便聽得旁邊一個小聲傳來:“別碰,若是教掌門師尊瞧見了,你可就慘了。”
說話的是一位穿著青色練功服的弟子,他盤膝端坐在香茅蒲團面,雙手緊握一根腕粗的木棒,正面對太清像,一棒接一棒地往額頭上敲,儘管他的額頭已經呈現淤紫一片,仍然沒有停手的意思。
小謝環顧四周,這名弟子身邊還有不少同他一般著裝的弟子,也是各執一根木棒狠狠自敲。
顧柔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陳翹兒道:“這些都是早課遲到、言語疏失、行功疲懶的弟子,掌門安排在這裡受些懲罰,面對太清老祖靜思己過。”
小謝叫道:“說錯話便要受罰,那她豈不早死了。”手指著祝小魚,祝小魚氣得對著他的指尖探頭咬下去,小謝卻早已敏捷地抽手回來。
“清修之地,何人在外喧譁不止?”
說話間,三清大殿內步出一行人,道者們環繞前後左右,如眾星捧月般拱衛在中間三人周圍。
那中間的三位長老,也俱是顯眼:左側站著的一位青袍長老,望之五十來歲年紀,雙目半睜半閉,面上似笑非笑,雙唇緊閉,不但不語,彷彿連看熱鬧的興趣都無。
陳翹兒悄聲對顧柔道:“這是丹陽長老。”
而右側的另一位高冠長老,則穿著講究,風采瀟灑,他看起來甚是年輕挺拔,若非身著道袍,還以為是為世家公子。但神態卻是不矜而莊,一抖拂塵,微笑款款看向眾人。
陳翹兒悄聲對顧柔道:“這是丹朱長老。”
顧柔點點頭,方才那一聲質問正是丹朱長老發出,雖是質問,卻語聲柔和,彷彿含笑,並無一絲攻擊敵對之意。
立在中間的,顧柔望去,卻見他豔豔如火甚是奪目,道袍雖然圖樣仍是道家陰陽乾坤,卻非黑白二色,而換成了紅白。這便是掌門慕容停了。
陳翹兒附耳道:“這是丹華掌門,你一定認得的。”
顧柔一看見他,每一絲毛孔中都透出了涼氣兒。
只因為他生得和夫主的相似程度,就好像慕容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