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眉瞅她:【知錯了?】
【知錯知錯,我真錯了。】顧柔生怕自己不夠誠懇,心聲並用,摟著他脖子直撒嬌:“大宗師,我錯啦,放開我啦……”
她聲音又嬌又軟,國師心頭一震,臉色陡沉:“輕佻!像你這般,放在國觀是要被拉去杖責的。”
她苦著臉:“錯了錯了,別杖責……”竭力嚴肅神情,卻忍不住露著笑。
“還敢輕佻!”國師忍無可忍,這知錯又有何用,她性子頑劣,懲罰絕少不得,他狠狠地貼上去,把臉挨著她臉,用力地磨蹭,也沾了她也一臉墨。
這下顧柔不鬧了,耷著臉瞪他,臉黑了又紅,紅了又黑,黑黑紅紅又像包公又像關公。
他打量懷裡的人兒,神情滿意——這會總算扯平了,他黑她就得跟著黑,誰也不能落下,這才叫做一對。
顧柔趁著他雙手摟抱自己,又偷偷想伸出手來摸他臉,被他發覺,把她兩隻使壞的手背到身後牢牢抓著,她急著嚷嚷:“錯了錯了,這次真的,真的錯了!”他冷眼瞧她故技重施,沒有用,滑頭滑腦就得治,人不老實就得罰,就是把她雙手在後面抓著,不讓她動彈,可是他治了她一會兒,卻被她扭著身子,那挺拔的身段給勾起了一腔燥鬱,她身段勻稱,該細的細,該有的有,胸口一片雪峰光景最是誘人……他從前見識過,卻沒吃到過,想著就煩惱。
他就是喜歡她這個不端莊的樣兒,他快煩惱死了。
國師還沒想好怎麼解決自己的煩惱,這時候,忽然聽得那頭傳來人聲,“夫……”寶珠的話語噎在喉嚨裡,被打斷了,沒一會兒,一行人就走至跟前。
顧柔回過頭,看見一群衣著華麗的婦人迎面而來,其中被簇擁著的三人氣度尤為出眾,兩位中年婦人,一位妙齡少女,看著國師和顧柔,神色皆是愕然。
國師放開顧柔,臉上還掛著墨,態度忽然端正起來:“母親,姨娘,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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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柔心頭髮虛,從來沒有這麼想打個地洞鑽進去過。
對面站著一行婦人,顧柔一眼望去,只見那中間的中年婦人眉峰微蹙,目光犀利如電,正瞧向自己。
這婦人正是國師的生母孫氏。慕容修過世後留下一妻一妾,其夫人孫氏乃是將門之後,被皇帝親封為一品誥命,她穿一著棗色曲裾,抹額上珠玉寶翠,拄御賜的鳳頭杖,腰裡戴佩容臭。她體格高大矯健,在所有婦人中身高高出一籌,容貌卻不粗莽,雙目炯炯有神,自帶一股威嚴。
孫氏見到顧柔,露出片刻的訝色,轉向國師:“我兒,這位姑子是?”
國師朝她跪拜,顧柔也隨著跪拜,兩人一同起身,國師應道:“母親,這是顧柔。”
“民女顧柔,見過夫人。”顧柔心裡緊張,聲氣漸自弱了。
再朝那對面兩旁瞧去,只見孫氏後面幾個丫鬟面帶新奇,隱隱有笑意,眼神互交,彷彿竊竊私語,她想起自個的臉上還沾著黑墨,更加害臊,低下頭去。
她說完,孫氏也不言語,只是凝目端詳打量,氣氛一時沉默尷尬。
國師道:“兒先下去沃面,勞駕母親和姨娘先移步廳中,兒頃刻回來。寶珠,客廳奉茶。”
孫氏身邊服侍的郎嫗說道:“夫人剛回府,不如先將衣裳換過,再來用茶。”孫氏點點頭,對身邊姚氏道:“女弟,你我一路兼程趕來,也睏乏了,先各自回房拾掇一番,客廳再聚。”姚氏一襲道裝,手執拂塵,朝右側輕輕一撇讓開道路,恭敬俯身:“女君先請。”一行人便沿著湖畔的白石小徑離去。
臨走時,跟在孫夫人後面的年輕小姐回過頭看了顧柔一眼,顧柔剛好和她打著一個照面,只見她粉面桃腮,花容月貌,倒是一個標緻的美人兒。
顧柔還沒從剛剛的窘迫裡醒過神來,心裡頭忽然飄來他的聲音:【你跟本座來。】她驟然抬頭,只見他已轉了個身,朝腳樓書齋而去。
書齋裡,顧柔洗乾淨了臉,用甲煎塗過面,照了照鏡子,見臉上再沒墨跡,輕輕喘一口氣。
可是心中懊惱,卻是難消——怎麼就這幅模樣的時候,和國師的孃親見了面!
她從屏風後面出來,國師也擦洗了臉,換了身對襟黑白色的天仙洞衣,在外面等著她。
【本座先去前廳見母親,】他牽了她的手,一陣柔聲安撫,【莫緊張,我母為人寬和,不忌小節,前頭的事情她不會在意。你先在此小坐,本座見完母親,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