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配踏進她的靈堂。”
寧寂眉毛一挑,眸光轉到了牌位上,那精心雕刻的二字灼傷他的眼。
“宮姑娘……難道不是您逼死的麼?”他好似格外疑惑,揚起袖袍,伸出食指一一點過堂中的眾人,笑道,“還有你們……既然說我忘恩負義,倒不妨做得更狠一點。這樣,下次我再苟延殘喘的時候,就沒人敢來救我了。是不是?”
那真是好極了!
寧寂冷笑,笑著笑著又轉為瘋狂地大笑,幾乎快笑出淚來。
這是祭奠逝者的靈堂,他怎麼敢在死人的棺木前大笑?!
從主人到賓客無不對他怒目而視,宮氏小輩氣得沉不住氣,對一旁的衛士狠狠使了個眼色。衛士心領神會,立刻抄起木棍衝上去。
門外突然閃進兩名壯漢,還未見到怎麼出手的,衛士幾人已靈堂濺血,染紅白花。
滿堂譁然,只有他鎮定自若,笑著上前,一步一步走得極緩慢,又極優雅。再無人阻擋。
宮二爺袖中雙手握拳,眼見他抱起那塊靈牌,兩名壯漢抬著棺木,出門的背影分外灑脫。
沒人明白他放肆的背後,是無聲掙扎的痛苦的靈魂。
他叫寧寂。
那是何意?
【靜如深潭·謝衍】
那天是宮二爺嫡女宮梨的祭日。傳說中若與丹氏同代,她敢與號稱第一美人的冰夫人丹蓁姬一較高下。然紅顏薄命,奈何。
那天也是宮梨與謝衍的成親之日。
可他們真奇怪。新娘死在這一日,新郎聞訊,面不改色地上了朝會,還去吏部處理完政事才慢吞吞走向宮氏府邸,冷淡的面容半點看不出難過。
也許是他並不喜歡新娘。
不過他倒沒有穿紅衣吉服,只是一身慣有的黑袍,如墨一般厚重沉穩。寬大的袖口與衣襟處滾了祥雲的金邊,襯得上他的身份,貴不可言。
他到時,府邸前庭殺氣騰騰。百來名衛士提刀包圍三人,一人抱著塊靈牌,另外二人抬著一副棺木。
宮二爺怒道:“若今日任由你毫髮無損帶走她的靈位棺木,我宮氏顏面何存?看在寧氏的份兒上,東西放下,我準你滾。”
本因痛失天驕、愛女的宮氏族人已十分悲傷難過,又逢寧寂紅衣闖靈堂,殺衛士搶靈牌棺木,更加雪上加霜,悲憤難遏。眼下見到門外姍姍來遲的準新郎謝衍一臉平靜,剎那忍無可忍。
未等宮氏子弟質問出口,寧寂手指眷戀地撫一撫宮梨的名字,無所畏懼地笑了:“今日我一定要帶她走。”
謝衍聽了,也不見什麼特別的神色,一掀衣袍下襬,踏入府門道:“寧公子。”
寧寂回首凝視他,“謝三少。”
二人眼神交匯,初見卻恍如宿敵一般火花四濺。
“若我沒記錯,宮姑娘似乎是我的未婚妻。”謝衍眉目有種嚇人的冷峻,他表情越平淡,不可侵犯的強大氣場越懾人魂魄。這是他常年身居高位、指點江山慣有的威嚴。他抿著唇,目光犀利,彷彿能穿透人心,“你想帶她去哪兒?”
寧寂冷冷地笑了一聲,眉心梨花美得令人窒息:“這話不對。未婚又怎能稱妻?既不是你的妻,我帶她去哪兒與你何干?”
語畢,二人似乎隔空交手了一招。外人見他們並無動作,但二人周遭的事物卻全部粉碎,驀然化為塵埃落下。
他袖袍飄動,負手而立,神情依舊平靜,只是目光觸及寧寂身上如火的紅衣時,眼底有些不尋常,“今日寧公子倒比我更像新郎。”
“可我沒有新娘。”寧寂已知他深淺,唇邊掛了個自嘲又絕望的笑,頓了一頓,才道,“你攔不住我。”
他很強,但寧寂更強,寧氏同輩無敵,其他七族子弟間也難逢對手。他一心從政,自然不如。但……
他眼皮也不見抖一下,道:“用不著我出手。宮姑娘的棺木你註定帶不走了。”
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直面對抗。
他有探子一直關注此地,將情況稟告給他。來時他派人知會了寧氏。未過幾時,果然寧家主親自前來表達歉意,並出手帶走寧寂。
只是寧寂執念太深,被一掌震得手斷了,吐血了,仍不肯放下靈位。彷彿自己的命也沒它要緊。最終沒人拗得過,宮二爺也看不下去了,開口任由寧寂抱走。
只要宮梨的屍體沒有離開府邸。
謝衍攔住他們繼續出殯,一手劈開棺蓋,深深垂眼看著棺中的宮梨。此刻她仍舊容顏絕世,靜靜地躺著,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