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要歇多少天才能解過乏來呢。”
話音未落,就覺著門口似是有動靜,於是撩開了床帳道:“誰在那裡?我已經醒了,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話音落,就見柳兒走了進來,施禮道:“回奶奶的話,老太太之前打發秋月姐姐過來了,因為奶奶睡著,秋月姐姐就不讓奴婢打擾,只讓奴婢在奶奶醒後和您說一聲,說是今兒老太太十分高興。又因為奶奶頭一天到家,所以令各房主子們都過去她那裡用飯,還特意讓廚房整治了豐盛菜餚。”
顧綺羅忍不住笑道:“老太太能有這樣興致著實難得,我須得好好給她捧捧場。”一面說著,就讓人拿水來梳洗。不一會兒,綠兒和柳兒就親自捧著水盆等物進來。
顧綺羅洗了臉後便在鏡前坐下,綠兒上前來默默替她梳頭。小丫頭目不斜視。也不多說話。顧綺羅在鏡子裡打量了她兩眼,忽然笑道:“你叫綠兒?是和青兒一起進來的?”
“是,奴婢和青兒都是今年進這院子的。”綠兒輕聲回答。熟練地將一大綹頭髮挽了個髮髻,用簪子定住,這才退後幾步跪下磕頭道:“奶奶,青兒只是心眼太實。有些不會看眼色火候,其實她沒什麼壞心……”
“起來吧。”顧綺羅打斷了綠兒的話。淡淡道:“青兒已經被攆出去了,這會兒你求情也沒有用。其實這對她來說,未必就是什麼壞事。你既然替她求情,大概平日裡也是把她當朋友看待。或許相處的也不錯,那你就該知道,她可不單單是心眼實誠。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她這樣的丫頭,在這樣大宅門中一個弄不好。就會讓人做了槍,到那時,怕是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綠兒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爬起身洗了手,重新替顧綺羅梳頭,正如顧綺羅所說,她平日裡把青兒看做姐妹,雖然對方未必有這個心,可兩人畢竟是一起進府的,所以她總覺得這是難得的緣分,兩人該親熱些才好,一旦有事,也好有個人商量。卻不料二奶奶才回來第一天,正是要拿人立威的時候兒,那個笨丫頭竟然就送了上去……
綠兒自顧自想著心事,忽聽顧綺羅輕呼一聲,她這才回過神來,一看之下,不由嚇得面色慘白,原來因為不專心,那梳頭髮的力道重了,竟拽下顧綺羅幾根頭髮來。
“撲通”一聲,綠兒想也不想就跪下,渾身抖若篩糠,顫聲道:“奶奶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這架勢倒把顧綺羅嚇得不輕,連忙站起身把人拽起來道:“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說什麼胡話?這身子怎麼抖得這樣厲害?可是被魘著了?”話音未落,忽見秋容挑簾子進來,她就急忙吩咐道:“秋容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院子裡進了黃鼠狼?”
秋容那雙丹鳳眼驀然就瞪大了,莫名其妙道:“奶奶說什麼呢?咱們家是什麼地方?黃鼠狼怎麼可能進得來?”
“哎呀那黃鼠狼身形又小,最是伶俐的。咱們廚房後面又養著幾籠雞鴨鵝,焉知不能把那東西給引過來?順著後院跑來西院也是有可能的,不然你看,綠兒剛剛還好好兒給我梳頭,這會兒不知怎麼就是魂不附體的模樣,這不是被魘著了,還能是什麼?”
顧綺羅這一番話說的又快又急,手裡還拉著綠兒的手,秋容見綠兒只是呆呆的看著主子,心裡也疑惑了,因連忙上前道:“綠兒,你醒醒,你到底是怎麼了?可是覺著心裡糊塗?還能不能說話?奇怪,大白天的,難道真是被魘了?”
讓秋容這一叫,綠兒方回過神來,看到顧綺羅和秋容都關切焦急的看著自己,她竟茫然起來,暗道這是大家口中厲害的不得了的二奶奶?是在孃家把繼母給攆出家門的精明女子?是眼裡揉不得半粒沙子,讓府中下人們如臨大敵的侯爺夫人?她……她怎麼會這樣和氣?分明之前發落青兒的時候是那般雷厲風行。
耳聽得秋容似是也發毛了,說要出去命人尋黃鼠狼,綠兒終於回過神來,連忙道:“奶奶,秋容姐姐,我沒事兒。”
“沒事兒你做出這麼副樣子來嚇人呢?”秋容氣得在綠兒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咬牙道:“看你剛才那模樣,就像是見了鬼似得,到底是怎麼了?”
綠兒深深吸一口氣,垂頭輕聲道:“奴婢從前是一個富戶人家的小丫頭,伺候了不到一年,就被選去給太太梳頭,那位太太是個嚴厲的,最在意頭髮,之前幾個梳頭的丫頭都是因為梳頭時弄掉了幾根頭髮,就被打一頓發賣了。奴婢一直戰戰兢兢,替那位太太梳了七八個月的頭,好在沒犯什麼大錯兒,即便如此,也不知跪了多少回。後來……因為一些事,太太便把我也發賣了,在人牙子手裡受了幾個月的苦,才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