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衣衫的人腳步一頓,並未回頭。
姜琴娘站在兩丈開外,鼓囊囊的胸口因為喘息起伏不定,她道:“金鷹大人慢一步,民婦有幾句話想說。”
金鷹身形微動,他垂著的手裡捏著金面,應當是盛夏太燥熱,金面戴著不勝舒服,故而一進巷子,他就給摘了下來。
“何事?”他冷著聲音問。
姜琴娘沒再上前,她還曉得規矩,不能私窺金鷹大人聖顏:“我想問問大人,雲鍛之死的兇手可是查到了?”
時日都過去這般久了,她心裡還記掛著這事,縣衙那邊她不便去打聽,這會只有問金鷹了。
金鷹仍舊沒回頭:“有了眉目,但人還沒抓到。”
姜琴娘鬆了口氣,她伸手斂了下鬢角細發:“大人廉明,民婦欽佩,千言萬語都沒法表述萬分之一的感情,故而斗膽在酒樓備上一桌好酒好菜,大人可否賞臉?”
金鷹沒回答,他似乎在考慮。
姜琴娘又說;“大人不必擔心,只管去用就是,民婦都會準備好,不會給大人帶來任何麻煩。”
這意思,就是請他用膳,但她人不會出面。
“不必,”金鷹冷冰冰的拒絕,“本官身為金鷹,從不與任何人有私。”
姜琴娘一怔,臉皮熱了起來:“是民婦逾越了,大人見諒。”
金鷹點了點頭:“既是給了你金鷹令,你自當督促織女,好生織造月華錦,若是宮裡貴人不喜,本官也不會留任何情面。”
姜琴娘抽了口冷氣,小心翼翼應下:“民婦謹遵大人教誨。”
話畢,金鷹無甚可說的,只口吻有些不喜的道:“莫再跟著本官。”
姜琴娘還沒來得及點頭,金鷹已經大步流星離開,巷子不長,不過幾步功夫拐進去,人就不見了蹤影。
姜琴娘表情怔然,她摸了摸袖子裡的金鷹令,熄了那點攀關係的心思。
赤朱很是不解:“大夫人,這金鷹大人怎的古里古怪的,臉上帶著面具,是不能見人麼?請他用頓膳,不去就不去,怎還教訓起人來了。”
“慎言,”姜琴娘低喝道,
“金鷹大人是陛下耳目,不能讓人曉得身份,唯有這樣才能更好的幫陛下辦事,他不用膳是對的,免得生了私心有所偏頗。”
赤朱歪頭:“可是今日大人不是就為了給大夫人解圍的麼?”
姜琴娘沉默,今個金鷹出現的蹊蹺,分明雲霞錦不輸月華錦,他去偏偏只給她金鷹令,還威懾了雲泱一番。
“我也不知道。”她搖了搖頭。
赤朱眼眸一亮:“不然大夫人問問扶風先生?先生博才多學,一定知道很多。”
聞言,姜琴娘心頭一緊,話都說不順暢了:“問……問問他?作甚要問他?”
那日那樣後,她根本就沒法直視楚辭好吧?
第42章 你吃味了
姜琴娘站在勤勉樓書房外頭,好半晌都沒進去。
隔著門窗,書房裡頭依稀傳來蘇重華奶氣的誦讀聲,夾雜楚辭清朗嗓音,一教一學,頗為認真和諧。
姜琴娘透過菱花窗牖縫隙,悄悄地往裡看了眼,肉包子臉的小孩兒端正地盤坐在長案前,案上整齊的擺著筆墨紙硯等學具。
身形修長如玉的男人半倚靠在書桌前,單臂環胸,一手摩挲下頜,正跟小孩兒講解經義。
“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蘇重華聽的極為認真,圓溜溜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楚辭。
兩刻鐘後,楚辭擺手:“小憩一會,出去玩耍吧。”
小孩兒歡呼一聲,當即起身奔向外頭。
姜琴娘捏了捏帕子,往裡瞥一眼,不期然就撞上深邃冷然的星目。
她心頭一跳,忘了自個過來是為甚,轉身就要朝外走。
“大夫人,來了好一會怎的不進來?”冷不丁楚辭聲音響起。
姜琴娘駐足,她皺起娥眉,既是慌亂又是無措。
身後衣袂簌簌,眼前光影一晃,姜琴娘再定睛之時,楚辭已經站在了她面前,頎長的身高正正擋了她面前刺眼的日光。
“找我有事?”楚辭問。
姜琴娘努力繃著臉,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楚辭點了點頭:“那進書房說,外頭日頭毒。”
說完這話,他率先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半點不提及那日的事,也沒甚出格的舉動。
姜琴娘稍稍鬆了口氣,可心頭隱隱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