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外頭的姜琴娘一眼。
金鷹斂眸拱手:“微臣多謝陛下開恩。”
話畢,他也不理會秦臻,徑直走到寢宮裡頭,從重重紫色紗幔後的龍床開始,一點一點往外頭檢查。
便是擱置在小案几上的龍鳳呈祥三足香爐,他都沒放過,抱起來輕輕嗅了嗅。
隨即,他便皺起了眉頭,反覆深嗅了好幾次,才遲疑問道:“敢問陛下可是近日更換過龍涎香?”
皇帝點了點頭,他身邊的心腹太監站出來解釋道:“金鷹大人,數日前,陛下嫌殿裡的龍涎香味兒太濃,晚上悶著安寢不爽利,故而讓奴才們換了一種清淡的。”
金鷹目色難辨,他看向皇帝道:“不知可否還留存起那種香?”
太監點頭:“自然有的,陛下所用之用,都會預先留存一點。”
皇帝的臉色此刻非常難看,從金鷹的話裡,他已經猜測出了更多的東西。
那太監不敢怠慢,畢竟他的上一任才因著話多不夠機靈,讓陛下一腳給踹了下去。
太監去拿香,金鷹便繼續查起來,在檢查到十二幅大殷輿圖黑漆大屏風之時,他眸光一凝,瞬間嚴厲。
“陛下,此屏風可是有宮娥日日清掃養護?”他摸著屏風左下角問道。
“自然。”皇帝點了點頭。
金鷹挪開身子,讓所有人都看到:“既然如此,陛下寢宮之中的屏風自然不會出現有蟲蛀孔洞的道理。”
眾人適才看到,他起先用手摸過的地方,屏風絹布上赫然有一珍珠大小的孔洞。
那小孔洞緊挨著鑲嵌的黑漆木,又還很小,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秦臻面色陰沉,他幾乎是咬著牙站出來請罪:“陛下,奴才御下不嚴,請陛下恕罪。”
畢竟內府掌管著整個宮廷的吃穿用度,如今皇帝寢宮的屏風上出現了這樣的紕漏,那定然是平素清掃的太監和宮娥不盡心了。
皇帝冷著臉揮手,明黃色的龍袍金光灩瀲,叫人不敢逼視。
“繼續查!”他
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三個字。
金鷹應喏一聲,沿著屏風周遭看了起來,果不其然,再距離屏風不過半丈遠的地方,鋪陳祥雲潮海的巨大軟墊上,有一兩滴很不起眼的蠟燭油。
蠟燭油是那種白到透明的顏色,粘黏在軟墊短毛裡頭,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金鷹隨手拿了案几上的空茶盞放在蠟燭油處,然後他退回到屏風小孔洞的位置往裡間看,恰好是同龍床在一條直線上。
恰此時,去取香的太監回來了,他小跑著進來,雙手奉上一小瓷瓶。
金鷹旋開瓶蓋,頓時一股子沉悶的龍涎香洩露出來,這香還沒有燃起來,就已經這樣大的香味,可想要是點燃,那定然是瞬間就充斥滿殿裡頭。
金鷹唇幾乎抿成了直線,露在金面外的臉沿線條更是凝出冰霜來。
他口吻嘲弄的問:“陛下做夢那晚上,可是覺得醒後胸口發悶,腦子發暈?”
皇帝回想了下,點了點頭。
“陛下還在夢裡看到先太后被火燒?”金鷹又問。
皇帝繼續點頭,表情不太好。
“就這對了!”金鷹聲音一厲,他目光鋒銳如刀地掃向秦臻,一字一句的說:“陛下覺得煩悶,那是因為有人在香里加了少量的曼陀羅花粉。”
這話一落,殿中所有人譁然。
皇帝更是面色鐵青,作為一國帝王,他的吃穿用度向來是最精細也必須最安全,經過重重的檢查,還會出現在他身邊。
可如今,金鷹一口斷定,他每日用的安神薰香竟然被人下了料!
這如何能讓他不震怒?畢竟今日能往裡頭加曼陀羅花粉,那明日是不是就能下劇毒要他性命?
金鷹又繼續說:“不僅如此,還有人當時在殿裡,裝神弄鬼,讓陛下以為是先太后託夢。”
這話,秦臻頭一個就不信,他陰陽怪氣地睨著他:“金鷹大人,無憑無據就光憑你的嘴皮子?”
金鷹勾起嘴角:“微臣不敢欺瞞陛下,微臣……有證據!”
第67章 再繡一個
“古之墨經有言,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於上;首蔽上光,故成景於下。在遠近有端,與於光,故景庫內也。”
金鷹邊說邊順手拿過侍女托盤鍍金燭臺,嚓的一聲點燃,然後放在有蠟燭油的地方,隨後他竟是示意姜琴娘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