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示意。
賈穆傻愣愣應是。
小橋就這麼彎身跪坐在琴前,微微抬起雙臂,從長袖中露出雪白的皓腕,她綻開嫩蔥一般的十指,在琴絃上輕輕彈弄起來。
音色倒是不錯,但以我這點低位的音樂素養,我根本聽不出什麼高深的意境。只能聽出最初時輕緩適宜,但彈到後來忽然高昂激越了一陣,而後又漸趨低沉。
出於尊重藝術家,我在她演奏期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我暗自慶幸她的表演時間還不夠長,不然我肯定要昏睡在當場了。
幾個強勁提神的音節之後,小橋停止了彈奏,她緩緩起身,向賈穆點了點頭:“賈公子以為如何?”
賈穆早已七魂丟了三魄,只呆坐在原地,沒有半點反應。
我哀嘆了一聲,抬肘戳了他一下。
如夢初醒的木頭仍然一臉麻木,只能唯唯諾諾地說道:“很好很好……”他甚至忍不住偷偷擦了下嘴角。
“沒有疏錯之處麼?”小橋仍是淡淡地問道。
我知道了……她定然是故意彈錯了幾個地方,用來考察欣賞者的音樂功底。可惜我自己毫無功底,根本無法提醒賈穆。
“有嗎……”得不到外援幫助的賈穆喪失了相親的機會。
小橋微微笑了一笑,雙手交疊攏在腿上:“小橋方才所奏,正是馬大人泰山大人所創的曲子,因尚不純熟,故而有三處地方不小心彈錯了。”這孩子倒是會說話,自己不小心彈錯了?
泰山?那是蔡邕老頭子了。沒想到這老蔡在音樂界還是有些名氣的呵!
我揉搓著下巴,眨了眨眼。看來賈穆是沒有希望了,不過我已經盡了義務,他若是還要怪我,我只能出手教訓他了。
賈穆長出了一口氣,忽然自己大笑了一聲,倒是嚇了我一跳。
我小心地碰了碰他,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
這苦命的失戀孩子不會一個想不開神經錯亂從此更加木頭了吧?賈詡要知道自己的獨子就這麼成傻子了,會不會把我生生撕掉?
“看來在下不通音律,讓小橋姑娘見笑了。”他忽然恢復了正常,起身向橋瑁和小橋一揖,“在下之前所說之言,橋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他……這是撤回了求婚。
橋瑁急忙回禮:“小女無禮,公子見諒。”他的內心必定十分歡喜、如釋重負吧。
“公子你說得對,我現在無官無職,又不通文武,考慮這事情,確實太早了。”他鄭重地向我行禮,“賈穆向你道歉,望公子原宥。”他自第一天見到我之後,表現得就十分隨便,和我相熟以來,更是百無禁忌,像這般鄭重其事的說話倒是不曾見到。
“賢弟不必這樣多禮,”我伸手接住了他的雙臂,“只希望今後休要再誤解為兄。”
他後撤了半步,又深深一揖到地:“我先下去,出發前請喚我。”
見我點了點頭,他推門而出,至於方才念念不忘的小橋,他一眼都沒再留戀。
賈穆雖然文武都不精擅,但這點志氣,倒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比如我。
小橋面色絲毫不改,反而轉向我:“方才小橋彈奏的曲子,馬公子應該知道其中的謬誤吧?”
我微笑著搖頭:“姑娘說這是在下岳父所作之曲,但本人天生粗鄙,家境又貧寒窘迫,只能習武自保,而對於這些文雅之事,沒有機會接觸,讓姑娘見笑了。”
橋瑁急忙以目光暗示女兒,之間有什麼指示我就不得而知了。
對於父親的暗示,小橋並未加以理睬,她只是微微彎了彎嘴角:“馬公子倒是毫不避諱,談話十分真誠呢。”
避諱?這種事情我確實很少在意。
橋瑁迅速做出補充:“女兒你莫非不知道麼?馬大人年少英才,更難得資兼文武,不滿十歲便有十餘首詩篇傳於天下,將來的成就必然難以限量啊!”
小橋打量著我,我毫無不安之色,乾脆品了口橋家的茶水,順便將幾片茶葉喝入口中細細咬了咬。
“公子可否作一首呢?”她輕鬆地提議。
這該死的橋瑁!
第五章做你妹的詩詞
幸虧剛才喝得不多,不然我多半要噴小橋一臉茶葉。
我將這口茶葉和茶水的混合物嚥下,而後拋下杯子:“我是不是聽錯了?小橋姑娘請再說一遍。”
小橋微微抬起螓首:“公子可否現在便作詩一首呢?小橋很想學習呢。”
這孩子真會說話,讓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