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破案,可我們破不了案,這算不算抗旨?”
堂兄認真地想了片刻,道:“不算抗旨,只能算辦事不力,說嚴重些便是失職。”
我正色道:“可此事涉及人命,非同小可,若陛下當真追究起來,就算我們三人命大不掉腦袋,可辦事如此不力,前程怕是也堪憂了。”
此話一出,氣氛更為低落,我們三人眉頭深鎖,似都開始為自己的前程擔憂。
葉非秋第一個反應過來有何不對勁,對我幽聲道:“陛下,日落前破案不是您自己下的令嗎?還說什麼前程堪憂,陛下莫非還要追究您自己不成?”
不愧是師叔侄,葉非秋這語氣宛如皇后附體。
我這才舒眉嬉笑道:“朕方才那麼說,是故意給你們增加危機感,這樣有助於我們更快破案。再說,評書裡的神探們哪個不是在危機關頭、千鈞一髮之際才找出的真相?”
兩人聽後語塞,堂兄好半天才嘴角一抽,擠出了一句“陛下用心良苦”。
半晌後,我斂住了笑,道:“不過若我們再不破案,崔懿就真要回來了,到了那時,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尋出他不願我們知曉的真相,那就難了。”
堂兄知曉此節,葉非秋這才大悟道:“難怪陛下要我們在日落前破案。”
我道:“其實除了證據外,朕還有些事想不通。”
“死者足下有青苔,言明死者臨死前極有可能去過池塘邊,她去池塘邊到底是做什麼呢?”
堂兄道:“臣認為死者應是同兇手相約在池塘邊碰面,因為此地臨近書房,幾近無人。今日下午崔大將軍不在府上,加之因陛下和娘娘駕臨,多數下人都聚集在大堂那邊等著侍奉貴人,此處更難有人涉足。於死者和兇手看來,挑在此時此地私會偷情自是再穩妥不過。”
我問道:“那為何死者的屍體又出現在了閨房中?這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堂兄沉吟半晌,道:“莫非閨房並非案發現場,兇手移了屍?”
我否道:“如果兇手移了屍,一路上難免會留有血跡,一旦留有,早已被暗衛發現。”
葉非秋道:“若兇手將死者的致命口用東西給堵住了呢?”
“可依照房中留下的血跡來看,兇手的致命口應不曾被人堵住過,加之朕那時所見都是直流未乾的鮮血,所以朕才會下了兇手剛逃竄不走的論斷,而我們也是按這個時間點去查的不在場證明。”
這話落,我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初見死者屍體的場景。
隨後我連忙奔向了案發現場,兩人不解,只得緊跟著。
到了案發現場後,我將每個角落都細緻地瞧了一遍,尤其是地上還未被擦去的血跡,我瞧得極認真。
最終我在死者整潔乾淨的床前停下了腳步,站了許久。
隨後我又派了暗衛去查了一件事。
至於堂兄和葉非秋二人,我則讓他們一個帶人去十姨太的閨房搜查,另一個帶人去崔詩的房內搜查,而我則獨自奔去了池塘畔。
平平無奇的池塘畔也有一張平平無奇的石桌和幾把平平無奇的石凳,式樣和書房前院裡的相差無幾,石凳和石桌的邊角處生有青苔,這時我才發現其中一把石凳凳腳處的青苔少了一片,應是被什麼物事給蹭掉了。
就在這時,堂兄和葉非秋帶著搜查的結果尋到了我,堂兄先道:“如陛下所料,在十姨太的房中果然搜到了假陽/具。”
“她如何解釋的?”
堂兄似覺難以啟齒,只得低聲道:“她說深閨寂寞,只能藉此物聊以慰藉。”
葉非秋聽後仍面無表情,可耳根子已紅,我聽後輕咳一聲,道:“葉非秋你手裡頭拿的又是什麼東西?”
葉非秋立馬將手裡頭卷好的畫拉了開來,我定睛一看,只見畫上畫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妙齡女子,觀其模樣,正是死者十一姨太無疑,落款處則是崔詩的私印。
“此畫是從崔詩房中搜出的,如此看來,他對死者果真有逾矩之情。”
我未提此事,反道:“朕不及你二人通曉書畫,你們可覺此畫有何不妥之處?”
兩人先是一愣,隨後又看了片刻,堂兄才道:“崔詩畫技平平,以至於這畫中的死者衣飾容貌較之真人都遜色了幾分,可這雙眼睛卻畫得極好,美目流轉,顧盼生輝,竟全數都畫了出來,好的就跟不是他畫的一樣。”
葉非秋道:“臣也覺得畫中人的眼睛尤為引人注目。”
我點了點,兀自不語。
未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