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堂兄露出這樣的神情,就連在他自稱最敬佩的杜太傅面前,都未曾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此刻的他簡直就像一位見到夢中情人的懷春少女。
懷春了般的堂兄極欣喜道:“是,父王。”
花非花挑眉不滿道:“不要叫父王。”
堂兄中氣十足道:“是,爹!”
堂兄一家三口回府後,藏寶室中只剩下我、皇后、師父、崔懿四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也算是一家人。
我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師父搶先一步道:“崔狐狸。”
崔懿看了一眼師父,算是應下。
師父的眼中竟露出了幾分關切之意,問道:“那棵梨樹死了嗎?”
崔懿垂下眼簾,道:“沒死。”
師父長嘆了一口氣,淡淡道:“早該死了。”
言罷,她一揮衣袖,轉瞬間便再難見其影。
崔懿聽後面無表情,皇后的眼中卻流露出了疑色和傷感,而我則一臉茫然。
一臉茫然之時,總會想到些別的,所以我想到了坊間的傳聞,既然魔教的前任教主真是斷袖,那師父和崔懿說不準還真有一腿。
我實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問了出來。
“崔大將軍。”
“臣在。”
“朕有些好奇一件事。”
“陛下請講。”
“你和家師過往是否曾有過一段……情。”
待我說出“情”字時,一道利如劍的目光便從皇后那邊朝我刺了過來。
崔懿目中閃過了一絲詫異,很快平靜道:“陛下何出此言?”
“朕見你們二人方才舉止親暱,加之坊間種種傳聞,你應是知曉的。”
我說著輕咳了一聲,使自己瞧上去不那麼像愛談東家長,西家短的三姑六婆。
崔懿道:“那臣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
“哦?”
“因為臣一直把尊師當男子看待。”
……
良久後,我料想師父早走遠了,才小聲道:“其實朕也一直把她當男子看待。”
崔懿聽後一笑,又看了皇后良久,才道:“臣告退。”
“將軍慢走。”
崔懿離開後,我和皇后走出了藏寶室,黑市中的客人早盡數被遣散,侍者們也因怕驚擾聖駕,被關在了地下樓,最終偌大的黑市裡只剩下單膝跪地向我們行禮的暗衛。
我和皇后走出了黑市後,飛身到了黑市的樓頂。
為防歹人行刺,黑市所在的這條街早已被前來護駕的暗衛封鎖,街邊的鋪子全關,街上再無一人,安靜得可怕。
今夜無月,只有漫天的繁星,星光落在了皇后平靜的臉上,微風吹拂著她的藍色衣袂,使她美得就像一位縹緲仙子,似乎下一瞬就要乘風而去,重回天宮。
縱使我與皇后夫妻七年,可有時她在我心中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女。
高高在上的神女自然能對仰視她的凡人做出任何事,事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只需等著凡人虔誠地匍匐在她的腳下,對她頂禮膜拜。
神女不言,凡人也不敢開口。
神女開口後,凡人則需馬上應答。
終於,我身旁的神女開口了。
“從我第一次得知有你這個人存在時,我便想殺了你。”
我馬上應道:“我知道。”
因為沒有一個正常的女子會放著公認的完美夫君不要,去要一個從山裡來的窮小子。
皇后繼續道:“在小崔府時,當我發覺自己對你動了心後,我又想殺了你。”
“我理解。”
因為一個要當皇后的女人不應該被一個廚子動搖心神。
皇后的話仍未完,道:“一個多月前的那日,我是真想殺了你。”
“我……我看得出來。”
我面上雖應了下來,可這一次我卻無法為她找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皇后再未開口,我卻艱難地張嘴道:“那麼……如今呢?”
“不知道。”
她的話語毫無波瀾,平靜得就像宮中御花園裡的那潭死水,冰冷得就像今夜未出來的寒月。
“前段日子我以為自己尋到了答案,可今夜後,我發現那個答案似乎是不對的。”
我聽不懂她隨後的那句話,只聽得懂她先前的三個字“不知道”。
“所以我想我還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