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王玄應須得五十萬貫,不然我沒辦法向秦國公、程國公交代。不過,我對王玄策很是讚賞,等這事了了,勞煩大郎你出面,讓我與王玄策見個面,如何?”
柴哲威聽了連連點頭,道:“兄長不知,王玄策對兄長佩服的很,若是知道能與兄長見面,他肯定欣然前來。”柴哲威頓了頓,道:“其實王玄策是王世充的近支族人,與太原那邊的王氏族人關係並不密切。特別是因王世充曾與我大唐為敵,雖然當時太上皇沒處死王世充,不過太原那邊還是因為這個緣故而有意疏遠洛陽這邊的王氏族人。王玄策若非迫於家族長輩的壓力,也不願出面。”
李潛聽了點點頭。這種情況在大家族中實屬常見。王世充只是太原王氏的一個分支。如果王世充得了天下,太原王氏的族人肯定上趕著討好他。但王世充失敗了,太原王氏的其他分支肯定會迫不及待地與他劃清界限,疏遠冷落這一支的人。這才是真實的世態人情,那種不論成敗,全族抱起團來一條道走到黑的情形在高門大閥里根本不存在。更多的時候為了能使家族避免毀滅性的打擊,高門大閥甚至會分成兩半,分別支援兩個對立的勢力。比如王世充起兵與大唐作對時,留在太原的王氏族人並沒有當王世充的內應,而是老老實實地當李淵治下的順民。
想到這,李潛道:“大郎放心,我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得罪我的是太原王氏,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因為這事而遷怒王玄策。若是有可能的話,我還想跟他交個朋友。”
柴哲威見李潛說的情真意切,便點點頭,說了些客氣話便告辭了。到了下午,太原王氏的人便帶著財物來贖王玄應。太原王氏拿來贖王玄應的是整整五箱子足赤金錠。按照市面的價格,這些金錠早已超出五十萬貫。不過李潛卻為這些金錠犯了難。因為金銀雖然是貴重物品,但現在只是作為打造器具的原料使用,市面上根本不流通金銀,只有少數商號間的大宗貿易或者地方政fǔ往戶部上繳賦稅才會用到金銀。也就是說,雖然李潛有了價值五十萬貫的金銀,卻一時半會無法變現成可流通的銅錢或綢緞。好在李潛暫時還沒想好如何用這筆錢,否則非得讓來人把這些金銀換成財帛不可。
清河崔氏、太原王氏相繼來交錢贖人,讓李潛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三人雖然值錢,可在自己手裡就跟腦門上頂著的三塊豆腐似的,得時刻小心翼翼,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可就麻煩大了,別說能敲詐他們五十萬貫了,只怕到時自己掏出五十萬貫都擺不平。眼下就還剩下了唯一的一個麻煩。
很快兩天過去了。正月十五晚上,范陽盧氏依然沒有訊息。李潛心中有了計較。他在水榭中擺下了酒宴,差人去請盧照全。
很快,盧照全來到。李潛見他雖然面sè如常,但眼神中卻又一股難以掩飾的黯然。想來,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眼前的處境。
“盧兄,請入坐。”李潛迎上前,伸手虛引道。
盧照全拱手謝過,隨著李潛來到水榭,兩人分賓主落坐。
李潛斟了一杯酒遞到盧照全面前,道:“今日請盧兄來沒有別的事,乃是時值仲秋佳節,特請盧兄來飲酒賞月。”
盧照全接過酒杯點頭表了謝意,道:“佳節團圓日,郎中不與家人團圓,卻來陪我這個罪人,這讓罪人如何敢當?”
李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家人都已結伴去訪親,只剩下李某一人,是以李某特請盧兄為伴共賞明月。”
盧照全當然不信李潛的家人將他拋下出去訪親,即便她們都出去了那也是李潛安排她們去的。不過盧照全並未拆穿李潛,舉杯道:“盧某多謝郎中賜酒。”
李潛看到盧照全並未如想象中的那樣推三推四,原本準備好的一番說辭全都用不上了,他趕緊嚥下到了嘴邊的勸說話,端起酒杯與盧照全同飲一杯,而後又重新斟滿了酒。
等李潛斟完酒,盧照全道:“郎中今日置酒,應該是為盧某送行的吧?”
李潛一愣,道:“盧兄何出此言?”
盧照全淡淡一笑,道:“盧某又不是瞎子聾子,前兩天清河崔氏、太原王氏都已將人贖走,只剩下盧某一人始終無人來贖。對於郎中而言,盧某已沒有價值,郎中還留著盧某作甚?不過是白費糧食而已。”
李潛笑了笑,道:“那盧兄可想過李某會將盧兄送去哪裡?”
盧照全毫不遲疑地道:“放盧某離開等於郎中認輸。而且勢必會引起清河崔氏和太原王氏的忌恨。盧某斷定郎中肯定不會放盧某走。若是郎中要將盧某交給大理寺,只怕到長安時便已交了,現在也肯定不會交與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