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潛忿然道:“咱們走後第三天,洛陽大牢生劫獄案,九名殺手有七名被滅口,另外兩名被劫走。”
老許想了片刻,道:“別劫走的是哪兩個?”
李潛將紙箋遞給老許,道:“一個是被我一刀閹了的丁三少,另外一個就是帶頭的老大。剛才我與黃縣令閒聊時曾打聽過段遷等人的情況,從這兩人的供詞和黃縣令介紹的情況來看,丁三少應該是丁雷的三兒子。而那個老大應該就是段遷的長子趙栩”
老許看完紙箋,道:“這事太蹊蹺了。若是段遷三人所為,他們肯定不會老實呆在這裡等我們來抓他。所以他們三個可以排除。那麼,剩下的可能就是……”
李潛點點頭,“就是他們。”他心裡很清楚,在戒備森嚴的洛州大牢裡滅口七人,並將重傷的丁三少和趙栩救出去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聯絡這一連串事件,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崔敦禮更準確的說,是博陵崔氏
老許皺眉道:“他們這樣幹有什麼目的?”
李潛思忖了片刻,道:“我們這次的目的是剿滅三殺堂。不過三殺堂經營多年,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三殺堂肯定還有許多沒有浮出水面的東西,比如許叔你說的情報。我猜,他們的目的會不會想在我們將段遷三個幹掉之後,透過丁三少和趙栩來控制三殺堂的情報?”
老許皺眉道:“段遷等三人原本就是他們的棋子,三殺堂的情報也一樣可以為他們所用,他們何必多此一舉?”
“若是段遷這三個棋子不聽使喚了呢?”李潛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
“有這個可能。”老許道:“不過,想要換掉段遷這三個不聽話的棋子他們有的是辦法,沒必要費這麼多手腳,而且經過我們這一折騰,三殺堂已經廢了一大半,除了情報也沒其他能留下的了。我覺得他們這樣做肯定還有其他目的。”
李潛也覺得僅僅為了換掉段遷這三個棋子便把整個三殺堂廢掉一大半是在得不償失。所以,他繼續思忖崔敦禮這麼做究竟是什麼目的。想了半天,李潛也沒想出頭緒。他偶然間一轉頭,目光落在了盛放紙箋的鐵匣上,眼前忽然一亮,頓時醒悟過來。
“我明白了。”李潛恍然大悟地道。
“哦?”老許連忙問道:“是什麼原因?”
李潛沒有解釋,反而問道:“許叔,如果沒有緊急快遞,正常情況下我們得多長時間才能接到洛陽傳來的訊息?”
老許盤算了片刻道:“至少三天之後。”
“三天之後,”李潛分析道:“按照我們的計劃今天,最遲明天三殺堂就被剿滅了。段遷、丁雷、馬勻三人已成了刀下亡魂。如果這時有人彈劾我,說我殺良冒功,你說這罪名夠不夠重?”
“殺良冒功?”老許一愣,隨即醒悟過來,“你是說?”
李潛點點頭,“他們劫了洛州大牢,讓我們失去了人證。若是再一把火燒了丁三少、趙栩的供詞,我們就沒了物證。沒有人證、物證來證明段遷、丁雷、馬勻的身份和罪名,我若殺了這三人不是殺良冒公是什麼?”
“不對啊,阿郎你手裡可有陳別駕開出的公。”
李潛冷笑一聲,“區區一個陳別駕還不好處置嗎?一個殺手就能解決。再說,出了洛陽大牢被劫獄這等大事,陳別駕肯定難辭其咎,弄不好得流放千里。若這時有人告訴他,只要他一口咬定沒給我開過任何書,就交出劫獄的惡徒和那兩名犯人,讓陳別駕平安過關,你認為陳別駕能不動心嗎?到時,這書反而變成了我造假的另一個罪證更有可能的是陳別駕給我的這份公根本沒有在府衙備案。他們其實早就設好了圈套讓我鑽”
老許聽的直冒冷汗。官場果然比江湖更險惡。這計策一環扣一環,每一環都嚴絲合縫,若是李潛晚接到訊息,只怕現在悔之晚矣。
李潛冷笑道:“可惜他們算計的再好,卻不知道有緊急快遞,我們比他們估計的早三天接到訊息。”
緊急快遞是李潛在開放民郵之後設計的一項業務。這項業務在驛傳系統一直存在,不過卻不對百姓開放,所以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驛傳系統還有這樣一項業務。因為緊急快遞規定接到業務委託之後,必須以每日不低於六百里的度(相當於緊急軍情的傳遞度),將存放有委託物品的鐵匣送到指定地點的指定人手裡。
李潛當時之所以設計這項業務,是為了日後錢莊開通後方便各商號之間傳遞一些機密資訊和票據。所以,在這項業務的使用許可權上李潛特別加了限制。除了他和梁興財之外,只有負責各道驛館、民郵經營的商號主事人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