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紅英的心病便去了一大塊。
此時進了後宮,只覺滿眼都是錦繡繁華,及至到了永慶宮,更被那富麗堂皇給驚住了,心想都說大姐姐獨得聖寵,果然傳言不虛,不然這樣好的地方,皇上也不會給她住。
姐妹兩個見了面,仍如從前一般,先是切切實實抱了一下,接著寧溪月才拉著寧紅英的手來到裡間坐下,嗔怪道:“這一年多不見,你膽子越發大的沒邊兒,都敢離家出走了,驚動了那許多人。“
“姐姐說錯了,這是勇敢,不是膽大。從前您不是教我,要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麼?我這可不是就聽了您的話。”
寧紅英笑嘻嘻地甩鍋,就見寧溪月搖頭道:“罷罷罷,你少拿我當槍,我也沒讓你這麼勇猛啊?還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的幸福在哪裡?有意中人了嗎……”
說到這裡,忽有所悟,忍不住驚訝道:“莫非……你這樣激烈地反對這門婚事,就是因為心中已有所屬?”
“沒有,怎麼可能啊?”
寧紅英下意識就矢口否認。否認完又有些後悔,暗道我這心裡話和誰都不能說,但唯有大姐姐,她不是父母那樣古板的人,從前她甚至對私定終身這種事都有自己的獨到見解,我這番話,不和她說,還和誰說呢?最重要的是,若不說出來,這事哪裡還有一絲希望?我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更不知他是否已經有了妻兒,難道就指望著每次上街都能偶遇?那些傳奇指令碼都不敢這麼寫。
寧溪月見寧紅英低頭不語,心中就有些畫魂兒,看了素雲一眼,輕聲道:“你們都出去吧。”
“是。”
素雲答應一聲,帶著服侍的太監宮女都走了出去,這裡寧溪月便笑道:“從小咱們一起長大,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對彼此也都足夠了解,我是什麼樣人你不清楚?有什麼話不能和我說?你放心,若告訴我,我也只有幫你的,斷不會做那根打散鴛鴦的棒子。咱不是那種煞風景的老古板。”
“撲哧”一聲,寧紅英忍不住笑出來,小聲道:“姐姐,你這話可是把大伯父大伯母還有我爹孃都裝進去了。”
寧溪月一揚下巴,驕傲道:“怕什麼?我如今是娘娘,有什麼話我不敢說?便是當著他們的面兒……呃……算了,當著他們的面兒還是不要說得好,再惹得叔叔嬸嬸和我拼命就不好了。”
“我爹孃斷不敢和你拼命,但大伯父大伯母就說不定了。”
寧紅英嘻嘻一笑,就見寧溪月瞪了她一眼:“行了,少在這裡和我插科打諢,你把離家出走的勇猛勁兒拿些出來,和我好好說一說,只要不是違反道德法律,姐姐替你做主。”
“我心裡吧……是有一個人。只是……我和他……到現在也不過只見了三面,我……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經有了妻兒?姐姐,你說,我……我是不是太不要臉?這話我不敢和任何人說……”
對面是自己從小就敬佩愛戴的大姐姐,整個族裡最開明的人,寧紅英索性豁出顏面,欲將女兒家的心事悉數告知。只可惜,不等說完,便聽門外有人道:“啟稟娘娘,肖太醫過來了。”
“他來做什麼?”
“肖太醫來,還能做什麼?自然是給娘娘請脈的。”
門外太監笑著回答,寧溪月便揉揉額頭,喃喃道:“也對,這兩日為了家裡的事,我倒把他忘了,前兩日他輪休,沒來請脈,這不,今天大上午的就過來了,明明這會兒是他們太醫院最忙碌的時候。那快請進來吧。”
“是。”
小太監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這裡寧溪月就對寧紅英道:“從太醫院到這裡路程也不短,總不能叫他回去,你去裡間暫時避一下吧,有什麼話,我們之後再說。”
寧紅英點點頭,雖然好奇這個在今天之前還是自己未婚夫的男人長什麼模樣,但也知道此刻兩人相見,只有尷尬,於是起身來到寧溪月臥室,坐在榻上凝神細聽外面動靜。
不一會兒,只聽腳步聲響,接著一個清朗聲音道:“臣給娘娘請安……”
“咔嚓”一聲,宛如一個大雷在寧紅英頭頂炸裂,只劈的她目瞪口呆,肖太醫往後再說了些什麼,她全沒聽見。只覺著一個身子抖得彷彿不是自己的了。
“怎麼會……怎可能……”
“姑娘怎麼了?”
秋桂從外面進來,就見這位三姑娘兩手扎著,似乎不知往哪裡放,一個身子也微微顫抖,嘴裡更是念念有詞,宛如被夢魘著了般,不由嚇了一跳,連忙問了一句。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