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鋒面無表情,盯著舒妃看了一會兒,才從嘴裡迸出一個字:“說。”
舒妃心中猛地湧上一股不安,她自認為暗示地夠明顯,萱妃為了活命,必須裝傻裝糊塗,可皇上怎會不明白?為什麼他還要自己當眾說出來?他就真的不在乎天子顏面了嗎?
然而事到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便發現事情沒有她算計中的那樣順利,她也沒有時間細想。舒妃只得硬著頭皮,拿出背水一戰的氣勢,盯著寧溪月一字一字道:“皇上,萱妃的胎兒是在冷宮中,和人私通懷上的,臣妾有鐵證如山。”
她說出來了,她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坤寧宮中失聲驚呼此起彼伏,就連皇后都豁然起身,大聲道:“你說什麼?”
寧溪月苦笑一聲搖搖頭,而譚鋒依然是不為所動的樣子,淡淡道:“既然有鐵證如山,就都拿出來吧。”
嗯?
寧溪月扭頭,有些驚訝地看著譚鋒,心想你什麼意思?特麼的這孩子就算是在冷宮懷上的又怎樣?他不是你的種?要不是皇上你大年初一按捺不住寂寞,跑去我那裡胡天胡地,我至於中招嗎?這麼簡單的事,你澄清一下就完了,幹什麼還要鐵證如山?
譚鋒看都沒看寧溪月一眼:孩子是在冷宮時懷上的,這事兒自己都沒在意過,舒妃竟然能推算的如此清楚,可見是肖太醫這個世交好友給她通風報信。肖太醫到底是什麼意思?若她對萱妃有異心,就不能再讓他靠近永慶宮。至於舒妃,一手挑起了這麼大的事,她是鐵了心要置溪月於死地啊,為了不讓朕庇護,除了肖太醫,她肯定還有別的證據,到那時,一個誣告之罪逃不了,如此,賜死她才是名正言順。
寧溪月到底還是道行不夠,沒有皇帝陛下這樣的腹黑狠辣手段。而舒妃耳聽得譚鋒這話,也知到了圖窮匕見之時,自己是必要拿出一些東西了,不然沒辦法交代。好在此前準備充足,方不至於被打亂陣腳。
一念及此,她便沉聲道:“皇上,臣妾家與肖家,乃是世交,臣妾從小也與肖太醫有過幾面之緣,上次他給萱妃診出喜脈後,第二日來給臣妾請脈,臣妾見他面色蒼白憔悴,十分疑惑,再三追問於他,他才肯將此事吐露於臣妾知道……”
“既然那個時候就知道,為何不稟報於朕?要拖到今時今日,才當眾說出?”
譚鋒打斷舒妃的話,就見她跪下道:“皇上,此事關係重大,臣妾不能不謹慎對待,所以臣妾命人暗中調查萱妃在冷宮諸事,發現果然有異。就在昨日,一個小太監終於醒悟,向臣妾揭發了萱妃與外人私通的事,此乃他親眼所見。”
舒妃說到這裡,就一個頭磕到地上,沉聲道:“皇上,臣妾所言,字字屬實。皇上若存疑慮,可立即召見肖太醫和冷宮太監小圓子詢問。”
譚鋒盯著她看了兩眼,嘴角邊忽然扯出一抹冷笑,然後眉毛一挑,淡淡道:“那就宣吧。於得祿。”
“是。”
於得祿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吩咐兩個小太監飛跑去請肖太醫和冷宮小圓子過來。然後自己抹了抹頭上冷汗,回頭看一眼殿裡,心中嘆了口氣,暗道何苦呢?皇上這人雖狠辣,但對身邊人還是很重情義的。你要是安分守己,即便長信侯府敗落了,你也會在宮中錦衣玉食,安然終老,何苦定要害萱妃娘娘?到最後自己落得個賜死下場。
作為譚鋒的心腹,於得祿當然知道主子此時心意,搖了搖頭,他沒有再進殿,就在外面豎著耳朵聽動靜,一面等肖太醫和那小圓子過來。
殿中氣氛沉默而壓抑,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洛嬪等人更是緊張的香汗淋漓,忽聽皇貴妃一聲冷笑,淡淡道:“好啊!就在這後宮裡,竟然能出這樣的事。萱妃,本宮還真是佩服你,到了這時候,竟還坐得住。”
寧溪月看了眼舒妃,展顏一笑,伸手從桌上乾果盤子中拈了粒蜜棗,一面悠悠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有什麼坐不住的?”
“你沒聽見舒妃的話?”
皇貴妃被寧溪月的態度都弄得疑惑了,暗道舒妃這是豁出命去了,沒有確鑿證據,她不可能胡亂攀誣,怎麼想萱妃都不該如此鎮定才對。除非她沒做過,這也不可能啊?舒妃那個人,這點細心和頭腦還是有的。
寧溪月將蜜棗塞進嘴裡,見舒妃轉頭看向她,她想了想,忽地開口道:“我有個問題,希望舒妃娘娘能給我解惑。”
“哼!”舒妃冷哼一聲,卻沒有否決。只聽寧溪月好奇道:“我自問和娘娘無冤無仇,你何苦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