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太好了。”
寧溪月眼淚差點兒又流出來:殘酷後宮中竟然能出現這麼一位善解人意的慈祥太后,這是多麼令人感動的事啊。
“你不是說要釣魚麼?”
太后還想著寧溪月之前的話,就見她雞啄米一樣的點頭,對素雲道:“餌料都拿來了嗎?”
“拿來了。”
素雲從懷中將餌料取出,接著轉身尋了塊大石,和蘭心兩人合力抬起扔進河中。
這小園所引的活水中有兩個泉眼,所以冰層較薄,不然寧溪月也不可能只帶著素雲過來,力氣活兒還是太監們幹更合適嘛。
眼見冰上出了個大窟窿,素雲就將身上兩個坐墊鋪在河邊大石頭上,這原本是為小主和她自己預備的,此時自然要讓給太后娘娘。
太后果然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坐下來接過寧溪月遞來的釣竿,蘭心為她穿上餌料,她將釣竿向那窟窿裡一甩,一面問寧溪月道:“我還是有些懷疑,這能釣上魚嗎?”
“放心了太后娘娘,這裡的魚沒有天敵,也沒人定期清理它們,一個個長得又肥又大,我之前仔細觀察過,擠擠挨挨的,用瓢都能舀上來,何況釣?那絕對是一釣一個準兒。”
說完就覺著自己手裡釣竿一沉,她不由喜上眉梢,正要提起釣竿,忽見太后還紋絲不動,於是立刻響起影視劇中那些和皇帝下棋的,所以,撥得頭籌這種事,當然應該讓太后娘娘先來了。
好一會兒後,釣竿上的重量輕了,寧溪月都能腦補出水下肥魚游到自己這裡,悠哉悠哉吃掉餌料,然後吐個泡泡招呼一聲“謝謝姐們兒款待”,又大搖大擺吐出魚鉤遊走的景象。
太后該不會是個黑手吧?寧溪月心在滴血,忽聽對方輕輕“咦”了一聲,喃喃道:“有些沉,魚兒上鉤了?”
寧溪月:……太后,這個時候您就別說話了,趕緊提竿啊!哎喲可急死我了,太后該不會根本不會釣魚吧?
不過事實證明,人家太后娘娘不過是氣質沉穩罷了,此時不疾不徐提起魚竿,一看見上面掙扎的大魚,便對蘭心道:“嚯,好大一隻,這怕沒有七八斤呢,哀家還是頭一次釣到這麼大的魚。”
蘭心早搶上前來,幫著太后將魚提起,放進旁邊的桶裡,只聽寧溪月得意道:那是,這裡水草豐茂,又沒人來打擾,魚兒們當然肥大了。若是春天開了河,這裡還是沒人來,咱們或許也可以嚐嚐“瓢舀魚”的滋味兒,可惜這裡不是獵場,棒打狍子的好事兒是別想有了。”
“棒打狍子又是怎麼回事?”太后問了一句,見寧溪月將釣竿拿起重新穿上餌料,心思一轉就明白了,不禁暗自好笑,心想這女孩兒看著大大咧咧,但心思卻是十分細膩呢。
“呃……這是北邊草原上的一句俗語了: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是說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水草豐茂物種眾多,然而人煙稀少,所以就成了野生動物的天堂,沒吃的了,拿只棒子出去轉一圈,就能打兩隻狍子回來,想吃魚,拿水瓢去附近河裡舀兩下就行了……”
寧溪月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彷彿自己又去到了沃野千里的大草原,別說素雲這種一輩子沒出過皇宮的女子,就是太后和蘭心也都聽得怔住了。
好半晌,待她講完,太后方頷首笑道:“都說寧大人對他的獨女愛若掌珠,果然不錯,若非如此,做父親的哪會對女兒如此耐心?想當年,我父親對我也是這般愛護耐心……”說到這裡,想起這一切都成了前塵往事,心中不覺傷感,再也說不下去。
第十六章 侍寢
蘭心連忙在旁邊笑道:“就算寧大人耐心,也得寧小主有這份才華,若是像奴婢這般拙嘴笨腮,即便寧大人講得再多,又怎能有口才說得頭頭是道,讓咱們恍若身臨其境一般歷歷在目?”
太后點頭道:“沒錯,這孩子口齒當真伶俐。”說完注視著冰面,又喃喃道:“原來那片大草原竟是如此富饒美好之地,難怪先皇寧可窮兵黔武,也要和北匈死戰到底。如今看來,這不僅僅關係到家國危亡,更是因為那片土地物種眾多,實在難以捨棄。”
蘭心道:“就是。匈奴殘暴,千百年來,他們南下侵略的狼子野心從未消失,那些草原,原本也是華夏版圖,被他們一點點侵佔了去,不知多少百姓因此流離失所,或被他們擄走,客死異鄉。只可笑朝堂上一些鼠目寸光之輩,總是饒舌,其實先皇能夠將北匈趕進大漠深處,奪回草原,百姓們不知多歡欣鼓舞呢。”
太后道:“是啊,先皇雖是長於皇宮婦人之手,難得卻是個鐵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