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雲看了薛答應一眼,心中有些納悶,暗道這位答應最是膽小謹慎的,今兒怎麼竟然站在我們小主這一邊?這可奇了。
薛答應不過是因為之前和寧溪月說話投機,所以一時間也沒想那麼多,她在其他嬪妃面前總覺得低人一等,也不敢說話,所以見寧溪月過來梳洗,不自禁就跟著過來了。直到此時,看見素雲疑惑的眼神,才醒悟自己這個行為代表的是什麼意義,當即就是心神一震,愣在當場。
“小主,你怎麼了?”紅荔見小主一直都是面帶笑容,可這會兒寧溪月都出去了,她卻還站在原地魂不守舍,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抓著她胳膊搖了兩下,聲音裡都快帶了哭腔:“您……您別嚇奴婢啊。”
第六十九章 當堂激辯(上)
“哦,沒事兒。”
薛答應回過神,深吸了一口氣,苦澀一笑,心想許是我想太多了,平日裡也沒人正眼看我,難道就因為我和寧貴人說了幾句話,就有人對我另眼相看?便是另眼相看,要打壓我,又能怎麼樣?現在也不過是有飯吃有衣穿罷了,再不濟,難道還能忍飢受凍不成?我好歹也是個答應,總不至於連個宮女都不如吧?
這樣一想,心下稍安,她定了定神,對紅荔道:“沒什麼,我就是想起點事情,走吧,我們出去看看。”
紅荔見她恢復正常,這才放心,擦了眼淚,扶著她的手悄悄走出去,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果然,並沒有人往她們這裡多看一眼,大家注意力全都在場地正中的寧溪月和宛兒身上。
此時曹貴人正在哭訴,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宛兒推下去的,拉著譚鋒的袖子請他給自己做主。
宛兒面色蒼白,眼神卻十分堅定。如果是從前,一個小小宮女攤上這種飛來橫禍,那絕對是滅頂之災,沒有半點分辯餘地。然而如今不同了,她身邊的人是小主,小主一定會還自己清白的。
不得不說,這人有了主心骨,精氣神立刻就不一樣了。譚鋒表面上在傾聽曹貴人哭訴,實際上所有人的反應都被他看在眼裡,心中也不由感嘆,暗道照月軒的奴才,和宮裡各處奴才都不一樣,也不知溪月是怎麼訓練的,怎麼就能讓奴才也有這樣的堅定和氣度?
以皇帝陛下的毒辣眼光,雖然還不瞭解此事動機,但心中已經有了正確判斷:被誣陷的小宮女一臉憤慨堅定,反倒是哭得梨花帶雨的曹貴人,自始至終都不敢和自己目光對視,到底是誰存心害人,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然而這麼多嬪妃看著,皇帝陛下也不能用眼神這種玄幻的理由下結論啊,於是耐著性子看向宛兒,沉聲道:“曹貴人指控你推她下水,對此你有什麼話說?”
宛兒“撲通”一聲跪下,舉起一隻手,鄭重起誓道:“皇上,貴人指控,奴婢百口莫辯,只有在這裡向蒼天起誓,若我動了曹貴人一根手指頭,叫我腸穿肚爛,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沉淪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即便是在後宮,誓言這種東西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張口就來的,尤其宛兒發下的誓言如此惡毒,且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當下幾個嬪妃便悄悄交換了個眼色,暗道不愧是照月軒的人,連奴才都這樣難纏,曹貴人這一次只怕要踢到鐵板了。
果然,宛兒話音剛落,就聽寧溪月悠悠道:“曹貴人,誓言這種東西,我向來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俗語說得好,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有報之事,我想你也應該聽說過幾件。所以,現在我家宛兒發了毒誓,自證清白,你若篤定是她推你下水,是否也應該發個毒誓啊?就說若是你存心陷害,叫你老死冷宮,腸穿肚爛,死無葬身之地。怎樣?你敢嗎?”
“寧貴人,休要無禮。”
皇貴妃呵斥一聲,她比寧溪月還了解曹貴人,那女人怎麼敢發這種毒誓?因冷哼一聲道:“曹貴人是什麼身份?你的宮女又是什麼身份?你自己不分尊卑的胡鬧也就罷了,只要不出照月軒,皇后和我可以視而不見。可你如今竟如此無禮,這就不行。”
“好吧。”寧溪月點點頭:“曹貴人身份尊貴,不敢……哦不對,是不能發誓。這也沒關係,我聽說只要發誓的人心意堅決,總會應誓的,如果她沒做過壞事,誓言就會應到對方頭上……”
“寧貴人,你夠了。”
皇貴妃一拍桌子,就見寧溪月納悶道:“我怎麼了?只要曹貴人沒有陷害宛兒,這誓言自然會應到宛兒身上,一個宮女罷了,也值得貴妃娘娘動這樣大的肝火?還是說?”她悠悠一笑,目光轉到面色蒼白的曹貴人身上,沉聲一字一字道:“連貴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