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的鹽商?不,不但是鹽商,不管是什麼身份,還有多少這種混賬?”
“皇上息怒,這個……奴才哪裡知道啊。”於得祿腿一軟就跪下去了,苦著臉道:“奴才想著,這揚州城怎麼說也是繁華之地,如陳亮這樣無法無天的,應該也不多,官府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啊。”
“你看這揚州城的官府可還有半點作為?”
譚鋒大吼一聲,嚇得於得祿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忽聽寧溪月道:“皇上,揚州城這個樣子,又不是於公公禍害的,您衝他發什麼火啊。您這一次下江南,所為何來?不就是為了收拾這些目無法紀的混賬東西嗎?如今他們可是把現成的把柄遞了過來。”
說完又嘆道:“這真是,無緣無故的,一家人便攤上這般滅頂之災,難怪程啟寧死不肯開口。唉!太慘了。皇上,您向來仁慈英明,應該不會殺了那孩子吧?”
“你才多大?就稱呼人家為孩子。”譚鋒被寧溪月幾句話一開解,很快恢復平靜,接著他默想了一會兒,方沉聲道:“放心,法理不外乎人情,那陳亮和幾個被殺的僕人,如今看來,當真是自己作死。只是這事不能聽信一面之詞,朕會讓阮清好好調查一番,再做定奪。”
說完聽寧溪月道:“這種事情,誰還能造謠怎的?倒是該好好兒查查陳亮的過往,是不是還犯過什麼天怨人怒的大案,若是查出來,就查抄了他的家產,拿出一部分補償這些人。”
譚鋒道:“這個我自然曉得,不過這案子也要查一下。不說別的,只說用銀釵刺了陳亮這一節,如此私密之事,怎會有人看見?說得有鼻子有眼兒。”
於得祿正要說話,就聽寧溪月道:“民間百姓又不是朝廷官員,說話謹慎細密,有時候添油加醋也是難免的,但這樣大的事,那陳亮又沒有掩飾形跡,被鄰居們看見不稀奇,無論是女子呼救聲還是呼喝聲,自然也能從中推斷出一二。”
於得祿忙道:“這一節先前奴才也想到了,所以問了那衙役,還真不是鄰居們添油加醋,說是那兒媳婦跑到院子的時候,陳亮過來抓人,被她用銀釵刺了一下,之後就又抓回去。雖然那些人膽子小,不敢出頭,但總會有人偷偷趴在牆頭,或是牆角有個洞可供窺探,這也是有的。”
寧溪月道:“這就是了,可見不是誇大。這樣事,沒人敢誣陷的,即便有那膽大的人,一個兩個就夠了,難道三個四個都跟著誣陷起來?再說我看程啟也是個精明人,別人若是誣陷,未必就瞞得過他,自然是悄悄走訪了幾戶人家,大家眾口一詞,他才肯煽動鹽戶們殺陳亮,不然的話,就算他熱心,將剷除惡霸視為己任,也不肯讓殺害他一家人的兇手逍遙法外啊。”
譚鋒沉吟點頭道:“你說的有理,放心,陳亮的過往,朕也會命阮清嚴查。”
於得祿在旁邊搖頭嘆息道:“說起來,這事兒之後還有些風波。那程家的族人們因為婆媳兩個被侮辱,堅決不肯讓她們入祖墳,說是有辱門風……”
不等說完,就見寧溪月拍案而起,丹鳳眼都瞪圓了,咬牙叫道:“這是什麼狗屁話?這麼慘烈的一家子,那兒媳婦都拼死了,只是有些時候……力不如人,這也要怪到她們頭上去?”
“可不是。”於得祿道:“那衙役說了,揚州百姓們私下裡也是頗有微詞。而那程啟更是堅持要將兄嫂和父母合葬,為此不惜與族人斷絕關係,最後鬧到一家子都被逐出家族,這才得以合葬。”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寧溪月撫著胸口,譚鋒忙上前為她順著後背,一面輕聲道:“和那些酸腐的老糊塗生什麼氣……”
不等說完,就見寧溪月眼淚落了下來,哽咽道:“皇上你說,這是個什麼世道?我們女人到底怎麼了?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要託生成女人。伺候著你們男人,為你們生兒育女,含辛茹苦相夫教子,最後又落了什麼下場?”
“溪月,溪月,莫生氣,天下間這樣的老糊塗終究是少數,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男人。”
皇帝陛下一看,好嘛,就因為幾個害群之馬,連自己都被歸類到蛇鼠一窩裡去了,這還了得?當下立刻就在心裡轉開了壞主意:敢把溪月氣成這樣,敢連累朕,哼!決不能輕饒。
寧溪月還在哭,程氏家族的做法,將她憋在心裡近二十年從不敢吐露的話全給激了出來,歷數封建男權對女性的壓迫,尤其是那一面面吃人般的貞節牌坊:“女人懷孕,都要替丈夫納個小妾,決不能委屈了他們;可男人要癱在床上,女人就得盡心盡力伺候著,別說找男人了,多看男人一眼,都是水性楊花。女人死了,男人可以續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