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抱起白璃,一身玄衣如同一簇冰冷的火焰破開塵世的熱烈。
封翊也不落後,並不嫌棄小玉兒的婢女身份,抱起小玉兒,隨著君晏如風的身影,翩然而出。
待四人安全地落在流槿苑外的院子中,一眾倖存的隱衛已然跪了一地。
沖天的火光,仿若要吞沒整個流槿苑似的,在寂靜的黑夜中仿若一個自燃的火球,讓人感覺到世界仿若都要被這團突如其來的火吞沒。
君晏抱著白璃,封翊抱著小玉兒,沒人敢說話,沒人敢出氣。
誰敢出氣?白璃在君晏心裡的位置他們不是不知道,如今流槿苑被襲擊,一眾隱衛竟然沒有人能近身舊得白璃,還得國師大人親自出馬,這樣的過失,可比任何時候都嚴重。
“別怪他們,對方來勢洶洶,來者不善,”白璃看著君晏比任何時候都冰冷的側臉,沒有了平日裡的胡鬧和折騰,唯有認真和嚴肅,目光亦冷靜如同沉玉,“先救小玉兒。”
白璃的聲音很輕,卻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眾隱衛默默地低了低頭。保護陛下,這本來就是國師交給他們的任務,他們沒能保護好陛下,這就是他們的錯。但陛下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這讓他們更加慚愧。
“罰,是要罰的,卻不是現在,”君晏面容沉沉,“查出這些髒東西是哪兒來的。我君府,隨時準備迎戰。”
說罷,君晏帶著白璃離開了流槿苑,直奔樊陵苑而去。
“是!”眾隱衛齊聲應道。
看著君晏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封翊看了眼躺在自己懷裡面容蒼白的小玉兒,又看了眼仍舊整整齊齊跪著的一地隱衛,終究還是沒說一句話,卻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
“此毒你可能解?”
凌霄殿側殿,小玉兒昏迷的床邊,君晏問給小玉兒把脈的封翊。
封翊卻看了君晏一眼,把位置給白璃讓了出來,做了個“請”的動作,顯然是想讓白璃也給小玉兒把把脈。
白璃卻只看了看小玉兒的傷口,看向君晏:“此毒厲害,若是一個時辰內沒有解藥,小玉兒必死無疑。”
一個時辰,能發生很多事情。比如小玉兒的死,比如她這個藥人的身份被某些奸佞如願以償地逼出來。然後她白璃便會成為這個大陸上,沉寂了這麼多年後大家爭相追逐的物件。
不是為了追求,而是為了獵殺。
她不曉得當初鏡水師太為何會選擇將本主煉成一個藥人,她目前為止還看不出這東西的好處——自然除了所謂的百毒不侵。這種看起來光鮮亮麗的金手指,卻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恆源大陸上,成為人人絞殺的物件。
是件好事,卻是在足夠保護自己的情況下。
而如今紫月神教的人已然蠢蠢欲動。
“一個時辰?”君宴英眉皺緊。薄薄的唇緊抿成匕首一樣冰冷的線條。據他所知,這些暹羅密毒,就算被人訓練過,也不至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要了人的命。除非……
“這院子裡的紅珊瑚,若本國師沒有看錯的話,定然來自西域……”封翊難得退去他身上那種事不關己雲淡風輕的儒雅氣息,反而渾身上下忽然散發出一種危險的陰測測的味道。
這種感覺,還是白璃第一次從封翊身上看到。
然這種氣息很快便消失了,快得好像從來度不曾出現過。
白璃能夠理解封翊身上這種忽然而來的戾氣。只因暹羅密毒,本身就十分兇險,加了一些催化劑,就可以要人命於無形,讓人尋解藥都來不及。
“準確地說,這些東西,來自暹羅紅海。”白璃亦緊抿著唇。她的眸子微微發緊。所有的事情,都和暹羅這個傳說中十分神秘的國度聯絡著。
包括那姬氏一族的傳說。
“暹羅紅海……”君宴嘴上說著這四個字,目光卻已然望向流槿苑的方向。他記得前些日子是誰送了大批紅珊瑚到流槿苑中去。
那是素纖纖,那個以他救命恩人身份出現的紫衣女子。
君宴的眼中泛著寒光,仿若極地的寒流。若是此時誰在他的身邊被他的目光射中,定然屍骨無存。
敢動他的女人,不管這個人是誰,打的什麼主意,他都不允許!
就算,他原本留著素纖纖是為了保住他君家還有私生子這個天大的秘密,也為了要牽引出幕後更大的黑手。
如今不需要了。一味容忍,不是他君宴的風格!八年韜光養晦,再不出手,對方當真以為他便是刀俎上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