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直到黃昏才被鏡水師太一聲厲喝給喝醒。
“成日裡只知道睡覺!貧尼養你是做什麼的?!你還吃不吃飯了?!”鏡水師太一雞毛撣子打在床上,白璃一個軲轆帶著被子滾到床邊;
“吃!我馬上吃!昨晚上不是沒睡嘛……”
“你還有理了!你幾夜未歸,貧尼還未跟你算賬,你還好意思提了!”鏡水師太又一撣子下來,白璃趕緊抓了衣服就跑,也不管大冬天的穿著裡衣鑽出被窩究竟有多冷。
“慈寧師太,快救命啊,鏡水師太又要殺人啦!”白璃一路奔著開門衝了出去,一路衝到飯堂。進門的時候看見一個陌生的身影坐在飯桌邊上,這才趕緊噤了聲。
其實也不算陌生,雖然沒有說過話,不過他的解藥不就是她從君晏手裡“搶”過來的麼?
那少年一身青衣挺拔得像是白楊,又像是一柄隨時都會出鞘的劍。
白璃偷偷看過了,這傢伙的胸膛,那叫一個結實,那叫一個手感……咳咳,白璃收了收略顯繁亂的花痴情緒,走過去。
“呀,你這麼快就醒了啊,”白璃自來熟似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抓起筷子伸向她最喜歡的雞蛋卷,“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也要睡上個好幾天的呢……”
白璃的手忽然一痛,雞蛋卷掉回碗裡。鏡水師太帶著雞毛撣子追了過來,雞毛撣子的長柄打在白璃的手上,“啪”得一聲脆響把在座的人都嚇了一跳。
“師太,很痛的!”白璃縮回手,手背上一條紅痕分外顯眼。冬天的天氣本來就冷,鏡水師太下手又狠,這一下打下來更是痛得白璃眼裡一下子閃了淚花。那是急痛的。
“痛嗎?”鏡水師太索性將雞毛撣子一扔,坐到白璃對面的位子上,“貧尼還嫌打得輕了!一個女孩子家,一點規矩都沒有,客人都沒動筷,你倒先動上了!看來平日白教你了!”
“哦,沒關係的,”黑衣少年一見鏡水師太這樣打罵白璃,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忙道,“鏡水師太,晚輩不在乎這些禮節。璃兒姑娘真性情,晚輩倒覺得璃兒姑娘這般才是姑娘家的真可愛。”
“可愛?!”鏡水師太冷哼一聲,“她成天只知道偷懶添麻煩,又蠢又笨不肯用功。這些年,貧尼眼拙,倒沒瞧出她哪一點可愛。”
沒料到鏡水師太竟會這樣搶白,黑衣少年便顯得有些尷尬。
倒是被屢屢數落的白璃,反而顯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撇撇嘴規規矩矩地坐了:“鏡水師太,那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慈寧師太一直笑看著這一切,彷彿早就習慣了似的,這時忙舉起碗筷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吃飯吧。靖兒,你也吃。”
白璃忙不迭舉起筷子叉了個雞蛋卷就往嘴裡塞,鏡水師太一冷眼掃過來,白璃這才稍稍收斂了些,卻仍吃得津津有味。
黑衣少年見狀,抿著嘴笑了一笑,露出一口小虎牙,倒是添了幾分可愛。
黑衣少年轉而對慈寧師太道:“哦,對了,慈寧師太,忘了自我介紹。晚生並不叫什麼靖兒,晚輩姓易,名水寒。今日還要多謝二位師太和璃兒姑娘的救命之恩,否則晚輩這條命,早就不在了。晚輩不勝感激,來日定當重謝!”
說著,易水寒站起來,對著三人一人做了個揖。慈寧師太忙站起來扶他:“靖……易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快坐下。我們這些出家人自然以慈悲為懷,今日若是他人,我們也一樣會救助。你太言重了。”
“易某實在佩服二位師太與璃兒姑娘的博大胸懷……”
“還吃不吃飯了?”那邊易水寒話還未說完,鏡水師太便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別文縐縐盡在那裡咬文嚼字盡說廢話。今日我等救了你是你的造化,並不圖你的那些勞什子回報!貧尼看你的毒也解了,傷勢也無甚大礙,貧尼這小庵乃清靜之地,惹不得那些是非。眼看天色還早,吃了這頓飯,你趕快進城吧。”
慈寧師太一聽,頓時緊張起來:“鏡水,這冬日裡夜黑得早黑得也快,眼看外頭天陰得似要下雪,你這時候趕靖……易公子走,他萬一……”
“你緊張個什麼勁!他又不是你乾兒子!他一個大男人夜路走不了嗎?”鏡水師太不由分說地打斷了慈寧師太的話,“璃兒大半夜的在外頭瞎混你都不擔心,易公子哪裡就那麼嬌貴!”
白璃塞了一嘴飯,聽到這兒忙出來為自己正名:“我沒大半夜在外頭瞎混,我那是……”
“誰又問你來!”鏡水師太一冷眼把白璃瞪了回去,“女孩子家吃飯也沒個斯文,吞下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