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月沉默了一會兒,彷彿是想說什麼的,最後卻在碧草的目光之下閉了嘴,不敢吭聲了。
碧草又道:“還有姑娘下午起身的時候就要換衣裳,這事情不需要你做,但是你得吩咐給底下的丫鬟們知道,讓她們備齊了,不能有疏漏。”
蓮月道:“你白說了這麼多,反正是你每天跟在姑娘身邊,又不是我。”
碧草再次看了一眼蓮月,語氣中帶出了幾分不屑,道:“你三番兩次在姑娘跟前鬧騰,說要到姑娘跟前伺候,這會兒給你說清楚了要伺候姑娘做什麼,反而不願意聽了?”
蓮月翻了個白眼,道:“我跟著姑娘的時候,才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什麼規矩,我們姑娘也沒有什麼午睡起床了就要換一身衣服這樣的規矩!”
碧草聽著這話,簡直要笑出來。她停下了腳步,看著蓮月,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麼呢?十二姑娘以前在六豔院裡面無人搭理,沒人伺候,現在到了太太跟前,有人悉心伺候,有人耐心調理,你倒是覺得不是好事?”
蓮月看著碧草,哼道:“誰知道你們是什麼心思,以前我們姑娘在六豔院就過得好得很,誰稀罕你們了?”
碧草嗤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回六豔院去就是了。”
蓮月一愣,眉頭一緊,彷彿是被氣到了一樣,道:“我是跟著姑娘的,你憑什麼趕我走?”
碧草不再理會她,只招了個小丫頭過來,把酸梅湯的事情吩咐了,然後便轉去了裴氏那邊找了綠桑。
蓮月傻傻地站了一會兒,覺得又尷尬又丟臉,臉漸漸燒得通紅,一跺腳便轉回去想找薛瓷,可又想到現在薛瓷還在休息,剛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她看向了碧草離開的方向,滿腔都是不滿和憤怒。碧草留下的那句話在她腦海裡面打了個轉,她一咬牙,不就是回六豔院?回去便回去了,反正她就是個丫鬟,還怕得了誰呢?
這麼一想,蓮月便憤憤往六豔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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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瓷午睡醒來,便有小丫鬟上前來,伺候著她換了一身衣裳起身。自從到了正院之後,裴氏便讓人給她做了好幾身衣裳,又按照分例給她打了不少首飾頭面。裴氏並不虧待她,甚至許多時候都是按照兩個嫡女曾經的分例來給她安排。
換了衣服又重新梳了頭髮,薛瓷喝了一小杯解暑的酸梅湯,正想著要不要去找一本書來看看的時候,碧草便和綠桑一起來了。
兩人笑著上前來行了禮,綠桑道:“太太請姑娘過去說會兒話呢!”
薛瓷有些意外,每天午後的時候,裴氏多數都是要先去兩個嫡子那邊檢查他們的功課,怎麼會今天沒有過去?雖然意外,但薛瓷也沒有多問什麼,便笑著應下來,和綠桑碧草一起往前面去見裴氏了。
進去正堂的時候,裴氏正在吩咐管家娘子事情,看到薛瓷來了,她笑了笑,便招手讓她過來在旁邊坐。
管家娘子見狀,不著痕跡看了一眼薛瓷,然後聽著裴氏的吩咐,規規矩矩退了出去。
等到那管家娘子出去了,裴氏笑道:“明兒你六哥會請那位崔家郎君到家中來做客,方才我吩咐了她們好好準備,明天你便跟著我過去看一眼。”
薛瓷臉一紅,十分羞怯,道:“多謝太太。”
裴氏拍了拍薛瓷的手,道:“明天若是覺得不喜歡,也不必委屈了,直接與我說便是。”
薛瓷點了點頭,竟然是覺得緊張極了。
裴氏頓了頓,又道:“方才我聽說你身邊的蓮月跑回去六豔院了,你現在身邊伺候的人也多,這蓮月雖然是當初一直跟著你的,但是這氣性也太大。”
薛瓷微微愣了一下,她午睡起來,還不知道蓮月又鬧出了這麼個事情。她斟酌了一下語句,看向了裴氏,道:“我一會兒便差人把蓮月給叫回來。”
裴氏點了點頭,道:“便由你來處理了。”
薛瓷應了下來,便帶著碧草去六豔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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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豔院外,蓮月看著院子裡面一片荒蕪的樣子,又想到了正院欣欣向榮的景象,心中有些煩躁。
她想著薛瓷去了正院之後的種種,想著自己在薛瓷身邊越來越說不上話,想著這些本不應由她來琢磨的事情,越想就越覺得當初就應該勸著薛瓷留在六豔院。
若是薛瓷留在六豔院,她就還是薛瓷身邊說一不二的大丫鬟,就算薛瓷有多少不滿,也離不開她——從前在六豔院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六豔院裡面雖然薛瓷是主子,但是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