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若是再受創,寧妃娘娘的這副身子許是就扛不住了。”就連趙甫堂的話裡,都帶了幾分憂心的語氣。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尹兆平立刻領會他話裡的意思,帶著趙甫堂和無雙退了下去,獨留他一人在寢宮中守著昏迷中的宮南絮。
他坐在她的軟榻邊上,用錦帕將她唇角遺留的血跡擦拭乾淨。
“若是你乖乖聽朕的話,不與朕針鋒相對,就不會遭受這樣的痛楚。”過了許久,他才說出這幾句話來。
看到她被紗布纏繞的肩部,他眸光生澀,隱隱現出一絲淚光。他心裡清楚,在他震碎她的肩胛骨的時候,她就知道她那隻手從今往後再也不能執劍。
這對一個執劍多年的人來說,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
當晚,他在她的軟榻邊上守了一夜。這一夜,宮南絮醒來過,醒來後仍舊猛咳不止,染紅了慕容暄手裡的絲帕,他將手帕拿走時,手掌心裡還滲到了幾滴血跡。
“朕命人去將太醫叫來!”慕容暄驚愕住了,急忙站起身子要走出去叫人,被宮南絮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皇上,不用叫了。”她虛弱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就算是醫好了這副身子又如何?我還不是一樣被困在你身邊,什麼都做不了,這樣跟病好與不好有什麼區別?”
她深吸一口氣,抓著他衣袖的手在微微顫抖。
“可是,至少這樣你可以不用受苦。。。”他沒有轉過頭,不敢看向她。
“皇上的心裡會在意我有沒有受苦嗎?這肩上的傷,不就是你親手弄的嗎?”宮南絮鬆開抓住他衣袖的手,唇角牽出一抹嘲諷。
慕容暄轉過身子,將她扶回軟榻上躺好。
“那好,你說不叫太醫,朕便不叫。”他的口氣,又變軟了幾分。
宮南絮沉重地吸著氣,胸口上的起伏漸漸變得平穩下來。看了一眼慕容暄後,她又慢慢閉上雙眼。
此一夜,讓慕容暄覺得十分漫長,心底散發出的恐懼感一直在他身邊圍繞著。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明明就是被他害的。可是,他也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
自上了慕容暄的當之後,慕容寒每一日在邕城中都過得渾渾噩噩,意志消沉。姜後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當初慕容寒若是聽她的話,以蘄州城當作交換條件,興許還能有贏面。
可是他偏偏只要宋音離,慕容暄瞭解他的弱點,所以才能抓住他的弱點,讓他輕而易舉就落入他設下的陷阱裡。
“寒兒,你終日以酒消愁也不是辦法,再這麼下去,不用慕容暄派兵來攻下淮北,你自己就已經先敗了!”終於,姜後忍不住了,疾步走到他面前,將他欲要往嘴裡灌的酒壺一把拿下來。
“母后,沒有勝算了,一點勝算也沒有了。離兒已經給他誕下龍子了。。。”他的臉上,滿是頹然。眸中的醉意,濃郁清晰。
“過了這麼久,你該醒了!”
“哐當”一聲,姜後將手中的酒壺重重放到案桌上,“她宋音離已經是慕容暄的人了,而且,她從來就不屬於你!這麼多年,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你以為她真的看不到嗎?
她看到了,只是,她不愛你,對你連一絲一毫的在意都沒有!不然當初在幽州城中的行宮裡,她何以會連想都未想,就迫不及待地跟宮南絮離開了?她的心裡,從來都只有慕容暄!”
姜後第一次在他面前將這些話說得這麼直白,她那雙手背上隱隱可見的皺紋的手用力抓著酒壺,雙眸緊緊盯著他。
慕容寒低著頭,好半晌才慢慢開口,“母后說的話,我又怎會不知道,只是這麼多年來,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既然知道,你就該早點醒過來!如今我們變成這副喪家之犬的樣子,難道你就甘心嗎?!”
索性今日一不做二不休,她就要將他徹底罵醒!
“我。。。母后,我不甘心,可是我們又能怎麼樣?”他的話裡透滿乾澀,雙拳緊緊握了一下又鬆開。
姜後鬆開握著酒壺的手,一把抓住他的雙手,讓他重新攥起雙拳,“別怕,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讓他慕容暄笑到最後!”
她緊緊咬著牙,微微眯起的雙眼裡充滿恨意。
“嗯!”慕容寒點點頭。
第二日,他派人去將吳越遺失的舊部一一聚集起來,將他們歸入到鄭末的麾下,並向他們承諾,只要有他慕容寒在一天,一定會幫他們報這滅國家亡的血海深仇。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