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在信上說了,若是想要宮南絮活著回去,便拿宋音離和一座蘄州城來換。
他的手一抖,信掉落到了地上。
尹兆平走上前將信撿起來,看到了上面的字,眸色亦是驚了一下,“皇上,這。。。”
宋音離的腹中,懷著慕容暄的骨肉,如今就快要臨盆了。將她送到慕容寒手裡,等她腹中的胎兒出世後,不用想都知道不會有一絲活路。
“派人到越州城中,讓段詣朗留在越州善後,凌暮時回到蘄州城來。”這是他這幾日來,第一次如此冷靜的下達命令,冷靜到讓尹兆平覺得有些不太正常。
“是。”
但是此刻的他,不敢多想,應承下來後便立刻派人去越州。
然後,慕容暄起身從御書房去了華霜殿。
“皇后睡下了嗎?”他站在殿外,問守在殿外的畫織。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已經歇下了。”畫織如實說道。懷了身孕的宋音離,總是特別嗜睡,早早便要躺回軟榻上歇息。
“朕進去看她一眼。”他淡淡說道。
“是。”
畫織輕輕開啟殿門,讓他往裡面走去。尹兆平止步在外面,命畫織合上殿門。
宋音離睡得很熟,蓋著錦被的她,小腹已經隆起得十分明顯。睡夢中的她氣息平穩,整個人看起來柔軟十足。
慕容暄坐在她身旁,只看著她,並未抬手去撫摸她的臉頰,怕將她弄醒。前段時日她變得很敏感,經常是慕容暄剛一碰到她,她便醒了過來。
一直坐到後半夜,他才從殿中走出來。從他出現在華霜殿中到離開,畫織的臉上都帶著不解。慕容暄看著是真如他口中所言的進去看宋音離一眼,可是看一眼何以要坐上大半夜。
。。。
身中多處箭傷的宮南絮一被帶回淮北城,就被鄭末扔進冷冰冰的牢獄裡。慕容寒只吩咐下來,讓宮南絮留下一條活命便可。可至於她傷得如何,有沒有受到煎熬,他可不管。
牢獄中的光線十分昏暗,也十分冰冷。夜裡,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衫,總覺得不夠禦寒。最後,是捲縮著身子,昏昏沉沉睡過去的。
她的身子一陣冷一陣熱的,一冷一熱兩股氣息在體內來回竄動著,讓她額間生出許多虛汗。
慕容暄輸送到她體內的內力,正在一點點流失,她的雙手也使不上勁來。他說的沒錯,若是她再受了傷,這條命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撿得回來。
睡夢中,有人在牢門外小聲稟告著,“鄭將軍,她從躺到獄中後便一直是昏迷不醒的,身子還抖得厲害,像是發高燒了。。。”
鄭末握著腰間的長劍,冷眼看著不停抖動身子,全身捲縮成一團的宮南絮,冷冷說了一句,“死不了!”便闊步走出牢獄。
“是。。。”
守著牢門的獄卒小聲應了一聲。
剛要抬起頭,又見他折了回來,“找個太醫過來給她瞧一瞧,她若是真就這麼死了,倒還便宜她了!”
他的話語聽起來雖仍舊冰冷得很,但眸中已隱隱生出一抹可惜的神色。囑咐完後,他又從牢門前離開了。
那個獄卒趕緊去找了一位太醫過來,到陰暗冰冷的牢獄中替宮南絮看傷。她身上的好幾處傷口都已經發炎潰爛,這才發了高燒。
那位太醫忙活了好幾個時辰,才將她身上的傷口清理乾淨。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負了這麼重的傷,還能熬到現在。他看得出來,眼前昏迷不醒的這個女子意志力十分濃烈。
有了太醫的醫治,身子發冷了一整個晚上的宮南絮才慢慢感覺到身子在變暖。第二日醒來時,身子依然冰冷如常,只是高燒已經退去不少。
那個獄卒不僅在她面前放置了一碗飯,還有一碗藥。
她慢慢挪動身子,將藥碗裡的藥悉數喝完。
“你就不怕裡面有毒?”那個獄卒覺得稀奇得很,但凡關在這牢獄中的人,見到藥碗都會猶豫上許久,才敢將碗中的藥喝掉。她倒好,連想都沒想就全喝完了。
“若是有毒,你們就不會費力找太醫到這裡來看我了。況且,我活著對你們主子的用處更大,他比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希望我活著。”
她的雙瞳中雖透著疲意,可是說出的話卻讓那個獄卒心生詫異來。他想不到一個女子,居然能有如此高的謀略。
碗裡的飯,她只吃了一點,吃不下太多。放下碗筷後,她又慢慢將身子挪回來,靠到牆背上,看著上面的窗欄生愣。
也不知道